医女的话倒提醒了他。
路欣文心头一震,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田雯依。
既是妙医,定有过人的医术,说不定她有办法呢?
路欣文忽地起身,快步踏出房门,却正巧碰见翟城急匆匆往这边赶来。
他二话没说,一把抓住翟城的手,语速极快道:“翟城,你现在赶快回穆州,越快越好,找到田雯依便给我传信。”
翟城看他精气神十足,先是欣喜一瞬,后迷茫点头看他。
“那将军不一块走吗?”
方才成王敲响他的门,通知他往这边赶时,多少也听到了一点消息。
说是夫人的病没法子治,这春仓草毒性便这般猛吗?
他只知毒性发作会想那事儿,可不知道这东西毒性一发会死人,也不知将军有没有那啥,那啥了以后夫人的毒是不是就解了?翟城心想。
路欣文摇头,满脸担忧地扫了一眼身后木窗,佟苓床榻的位置。
“你先去,你一个人骑马快些,侯姿宁如今怕是受不得奔波,马车的脚程势必比往常慢些时日,你到了穆州先找到田雯依,一找到她就赶快与我会合,千万别在穆州停留。”
看出他的紧张,翟城也不再多问,只是点头后飞快往外跑去。
目送完翟城,路欣文立马转身踏入屋内,对为首医女说:“你们去告诉成王,说我要赶回穆州,让他快些给我准备车马,越快越好。”
医女们齐齐点头称“是”,忙一窝蜂冲了出去。
待人走完了,他也忙碌起来,在房中各处收拾起佟苓的衣物。
收拾完,他回到床前,望着熟睡过去,脸颊红红的佟苓说:“侯姿宁,你会没事儿的,我带你回穆州。”
说罢,他背上少女,埋头往外去。
*
来到成王府外,马车早已备好。
他小心将少女放到马车内,并盖好被衾,准备出发时,听得外面人喊了一声:“等等,将军等等我。”
路欣文掀开车笭,看了一眼喊话的人:“赶紧上来。”
喊话之人点点头,手忙脚乱踏上马车,欲往里走时,被路欣文挡住了。
他尴尬一笑,问道:“路将军这是何意?”
路欣文白他一眼:“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能让你跟着,只是因为侯姿宁看重你,不让你进来伺候,是提醒你注意本分,别以为侯姿宁偏袒你,你就能在我的府邸安枕无忧,我可随时都在盯着你。”
吟心诺诺颔首,主动将车笭放了下来,与车夫一起坐在马车前室。
看吟心没有和他争执,他也暂不与吟心计较。
路欣文本不打算针对他,可忆起晕倒前,侯姿宁曾说,肩上的伤无人照料,他便对这个柔弱伶人起了疑心。
若他只是利用侯姿宁,想用花言巧语骗取钱财那还好说,就怕此人图谋不轨,心思深沉。
既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失去什么,吟心此人受了侯姿宁恩惠,还在她需要照顾时撒手不管,这样的人留不得,路欣文迟早要除。
一路上,马车内安静得只剩下车辙声。
路欣文说得没错,他们天还没亮便出发了,如今一个白日过去,他们却只是出了嘉灵关城门,离穆州城还相差甚远。
如今夜已深了,路欣文一行人,停在官道上的驿站内歇脚。
佟苓昏睡许久,除了在睡梦中咿呀叫唤了几声外,并无过激举动。
路欣文见她还算老实,故着手为她梳洗。
待梳洗完,还未点上安神香时,窗外便飞来一只白鸽。
他忙放下安神香,将白鸽握在手中,取下它脚上的信纸。
打开信纸,内容是——“将军,田姑娘已不在穆州,无人知其去向。”
路欣文心头一紧,迅速拾起桌上纸笔,写下一句话——“速速去找,务必找到。”
他卷起信纸,将其绑回白鸽腿上,并从窗边放飞了它。
路欣文看着飞远的白鸽,有些心慌意乱。
初遇田雯依是在偏僻的客栈内,路欣文只知她妙医名号,却不知她的去向,如今翟城在穆州找不到她,是必然吗?
上天总喜欢作弄他,路欣文苦涩一笑,从前北羌大火是这般,现在侯姿宁做回好人,却遭遇异事儿,眼前种种亦是这般。
命运弄人。
正想着,他的身后,忽而响起一阵窸窣声。
路欣文猛地回头,目光中透着丝丝恐惧。
她醒了!!!
佟苓舔了舔唇,淡定地抚弄自己胸前的秀发。
她不说话,也不下榻,只是红着脸冲他微微一笑。
路欣文眼皮狂跳,她的微笑在他眼里,只有一个“淫”字。
他躲在角落里,想逃出门又不敢逃出门,逃出去只怕像上次一样,再次吸引图谋不轨之人,不逃出去又怕自己羊入虎口。
几近两难,他只得慢慢挪动身子,往安神香边上靠拢。
可偏偏,那安神香又在佟苓榻下摆着;即便他现在夺回了安神香,即刻点燃也不会这么快有效果。
真的很难办。
尤其…
尤其是榻上的少女,纤指解开了襦裙的结,香肩暴露在外…
路欣文汗毛直立,眼睁睁看着她衣裳滑落,掉至榻下。
少女半开着眸子,玉足沾地,将地上的衣裳捡起,又妩媚般向他砸来。
路欣文身子僵住,既不敢动又不敢躲,所以衣裙砸过来时,他愣是闭眼任由她砸。
淡淡的馨香钻进鼻腔,愈来愈重。
路欣文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倏地睁开眼。
佟苓含羞带怯,玉指抚上他的胸膛,时不时发出轻喘声。
路欣文双眼圆瞪,额间汗渍滑落,拼命扭头将目光落在别处。
睁眼那一瞬,他看到的,不只是侯姿宁跑到他眼前;他还看到了,侯姿宁寸丝未挂,冰肌玉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