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歌往池子磬脑袋上暗下了双指,时间似乎那一刻停滞了瞬间,在那一瞬间里,萧歌甚至记得自己在他眉心上又那么左右揉搓了几下。
紧接着,空气中似乎响起了“啵”的一声,而后就有什么联系被斩断了。
这是一种具像化的声音,事实上在场的人并不是“听见了”,而是“感受到了”。
所有能够操控真气的人都在同一时间察觉到,萧歌的动作是有效的!
萧歌打开双腿落地,在落地的前一秒,他看见池子磬的眼神清澈着、仿佛初出茅庐、什么也不懂的小伙子——就和他还在被人叫着是乳臭未干的傻小子时期一模一样。
胡宿拼命扯着那软剑,池子磬方才卸了一分的力,可又在那一刻后补了一回来,这一收一放可是对胡宿的牵制起了不小的影响,胡宿被带着踉跄了一下,就这么调整力度的一下,谁能想到又被池子磬给盯上了?
“你是,胡……”
池子磬偏头紧盯着胡宿,在对方露出惊讶之意后才终于颇为艰难地吐出了下一句话。
“……胡兄?”
胡兄?林念震惊地看向胡宿,那样子和胡遇板起脸时还挺像的,所以池子磬的意思是……他把胡宿错认成了胡怀故?
……这有可能吗?
他还没能兀自得出结论,这个“说胡话”的池子磬就消失了。
可以被视作为“清澈”、“单纯”的眼神瞬间又被狡诈和凶恶替换,手上的软剑突然重新回到了僵直的状态,那剑锋竟是直接砍断了胡宿的长鞭,以最为粗鲁的形式让自己摆脱了困境。
怎能想到好不容易得来的武器一分为二?胡宿急急忙忙收回自己的长鞭,那只剩半截的鞭身“啪”的一下打到了她身上,被打的地方立刻就肿出了一条红色的长边,而长鞭的横切面平整光滑,亲眼扫视而过更觉痛心无比,可更为恼火的事——胡宿没有本事亲自像池子磬讨要公道,如果她真的想要空手接白刃,她毫不意外下一个分成两半的人会是自己。
因此她只能捧着长鞭,朝向李郎的方向跑去。
留在池子磬周围的四人很快交换了眼神,看样子攻打眉心乃是正确之举,而池子磬的变化也让他们看到了希望。虽然时间尚短,就连亲自动手的萧歌也还没能解答出浊气间的对话耳语,但既然起了效,那不计其数地多试几次也无妨。
这番就是美好的预想了,重新回复到那个面露凶光的池子磬似乎记起了方才那一瞬间的“失态”,立刻爆发出比刚才更为呛人的气息,混乱之气直冲鼻底,就如同爆炒过的辣椒将刺激停留在鼻梁之中,直把人逼出了眼泪。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展开双臂一抬,原本已经恢复正常、向着既定轨道流通下山的瀑布,突然又被池子磬给捏在手心之下了。
未等众人反应过来,迎面就又给水流卷了进去。
情况发生地太过突然,林念还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嘴里已经先一步灌下了满满一口水,猝不及防地吞咽下去,整个身子又被推地向后倒去,之后他似乎还撞到了什么人,那个人护着他,在坠地的时候替他做了那个垫背的。
停下来后他立刻跳了起来,回头道:“萧歌!你没事吧?”
出乎他意料的是,萧歌居然笑得十分灿烂,并且一语不发地冲他做了个“搞定了”的手势。
林念一阵疑惑,正想要开口直接询问,萧歌就从背后掏出了一个纸鹤。
林念差点大呼出声,他深吸了一口气,憋着自己小声确认道:“上面有宁姨的真气?”
萧歌挑了下眉道:“为了以防万一,让易儿去弄的。现在看来,说不定会有效果?”
林念看着他道:“试试?”
萧歌道:“试试。”
林念伸手将萧歌从地上拽了起来。
这纸鹤原先是林念的传讯纸鹤,但只要不在其上附上想要传讯的信息,那也就同普通的纸鹤没什么不一样的。现在它虽然被赋予了宁微顾的真气,但到底还是只纸做的小东西,其身脆弱无比,因此便需要倍加小心。
这也是为什么在有十足的把握前,萧歌一直不敢将它展露在池子磬面前的原因。
这场对战持续了很久,四人打一人,竟是比单打独斗还要吃力,他们皆是气喘吁吁,但反观池子磬却只是如同饭后消了个食,这似乎让他们将纸鹤按在池子磬眉心的计划完全破灭了。但此路不通,再寻一路便是,林念正心急如焚,优越着往后倒退之时,突然晃眼低头随便一瞧,就忽然发现水里似乎出现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