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这里,突然,方氏顿住,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她咬着牙,恍惚了片刻,随后激动的抓住了周文康的衣袍,双眸阴毒晦暗:
“大爷,这干瘪丫头有什么好,我这里有一个比这小蹄子美一万倍的尤物,皮肤嫩的跟水一样,声音婉转动听,身子更是妙不可言,大爷不想尝一尝这般女人的滋味?”
说话间,方氏瞄向倒在墙角的崔秀蔓,身上衣衫虽凌乱,但却也没有被撕破,因胸口扎了一刀此刻浑身是血,此般来看,此时应是还未来得及被破身。
方氏松一口气。
未破身就好,还能嫁给阿飙,她家就还有机会!
这么久了,皆是因为那裴清阿飙才不愿娶她家秀蔓,还有那日那裴清居然还想把她女儿随意指给营中的粗汉糙兵,方氏忿忿的握紧手指,呸!今日天赐良机,不如就趁此,扫清了裴清这个障碍!
方氏抬头,大声道: “大爷,老妇保证,那美人绝对销魂!”
周文康本就是平常嚣张惯了的纨绔子弟,最爱的就是寻花问柳,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致,“真的?你说的这美人她在哪?”
方氏直起身子,愈发浑浊的眼睛看着身前的人:“我带大爷去——”
随后她便借着给秀蔓救命,将周文康引来了医馆……
方氏回神,背靠着门板,喘息一口。
裴清,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倒霉!
夜色暗去,明月由树梢渐渐滑落,屋子里始终没有任何动静发出,方氏有些忐忑。
近大半个时辰过去了,也不知那周少爷成事了没有……
老天保佑,可一定要成,到时她家秀蔓就有机会了……
“哒哒哒……”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疾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奔了过来——
方氏大惊,“噌”的站了起来,一双浑浊的眼紧紧盯着来处——
这事可千万不能出漏洞!
然而转念一想,大半个时辰已然过去,那周少爷若是不呆必然成了事,若是成了事……被发现倒正好!
最好弄得人尽皆知,看那时裴清还如何嫁得阿飙!
方氏稍稍放下心,然而不到片刻,却突的瞪大了眼睛,随后竟是吓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方氏惊惧的看着对面马背上已然疾驰而至的男人——
阿飙!
怎的是阿飙回来了!
魏飙踏着浓浓夜色而来,看到门口的方氏,停息一瞬,似有疑惑,矫健的身姿翻身下马,审视的看向方氏:“婶娘在这里做何?”
男人居高临下,威压如寒冬的烈风铺散开来,方氏慌乱不已,攀爬着起身挡住了门缝的亮光,惊慌之下语无伦次:“不……阿清姑娘不在这里!不在这里!”
看着惊惧不已的方氏,魏飙黑眸一瞬间眯起,浑身即刻散发出浓烈的危险气息。
“她怎么了?”男人声音沉的如暗夜的潭水,听的人心头一悸。
说罢不顾方氏叫喊,魏飙一脚踹开了医馆的门,然而屋内却空无一人。
方氏摔爬在地上,环顾一圈,惊道:“秀蔓呢?!”那丫头怎的不在床上了?
此时,隔间传来一丝响动。
魏飙“唰”的一下转过头去,急奔而至,“砰”一声,虚掩的门在掌风之中轰然碎裂——
待看清里面的一幕,魏飙目眦欲裂——
房中床上女子衣衫凌乱,双眸紧闭一动不动,一个形容猥琐的男人上赤裸着上半身,一旁的崔秀蔓紧抓着胸口的衣服,怔怔的蹲在床沿下,裴清破碎的外袍散乱的垂在地上……
魏飙瞳孔竖立,高大的身子竟是摇晃一瞬,看向周文康,目眦尽裂——
“砰——!”
是骨头嵌进了坚硬墙面的声音,片刻后,刺耳可怖的骨头碎裂声“呲呲”的响起——
周文康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身子便如一滩烂泥般滑落到地上,七窍流出泱泱血迹,抽搐两下,随后,气绝身亡。
魏飙拳头握的咯吱作响,额头青筋根根暴起,活似地府修罗。
如此可怖的景象,方氏吓的大叫一声,紧紧的掐住掌心才没有晕厥过去。
魏飙未看她一眼,径直走向裴清,脱下外袍,将她裹住,轻轻抱起,一双大手微微颤抖。
突然,怀中女子“嘤”了一声,眼皮挣动,似要醒来。男人垂眸,顷刻间,浑身戾气好似散了个干净,一个轻吻落在女子眉间,仿佛刚才那血腥的一幕根本不是眼前这个温柔的男人所为。
女子的眼睛上盖上了一双温热的大掌,转而又覆住她的耳。
“来人。”
动作温柔的男人突然出声,然而与这温柔的动作截然不同的是,出口的声音,却如寒冬的风声,如生了锈的铁片,刺骨,冰冷,磨的人骨头缝都不寒而栗。
“屋内之人”
“全部处死,挫骨扬灰。”
没有任何温度的话落下。
方氏吓的失了魂魄:“阿飙!你说什么?!我是你婶娘啊!你要处死我?你怎么能处死我!你忘了你小时候是怎么活下来的?!”
“你怎么能杀我?!!”
“阿飙,你弑杀恩人,是要下地狱的…!”
魏飙环抱着怀中的女子向远处走去,一步都没有停。
……
清清不会知道今天的一切的。
他不会让她知道的。
哪怕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