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色的瓷器,薄如蝉翼,上面绘有青花纹样,线条蜿蜒在光滑细腻的瓶身上,给人无尽的想象,宛若置身于江南水乡,带来的视觉冲击异常震撼。
姜婉婧望着被摆放好的瓷器,久久难以回神,她这是找到一个怎样的制瓷能人,同摆放在江南姜家价值千金的瓷器相比,丝毫不逊色。
就是同茅草屋中的瓷器拿出来比上一比,那些事不够格的。
这让姜婉婧对邱盛肃然起敬,但心中的疑问也是少不了的,这样的能人,怎会误打误撞被自己给遇到,另一个可能从姜婉婧心中油然而生。
“邱老您......”
邱盛熟年的用器具开匣钵,对于跟在身后人的不解,连一丝慌乱都无。
“笃笃笃”
这件瓷器相比于之前的完好的瓷器而言,这缺陷就显得有些大,整个瓶身散布着裂纹,不多,但极影响观感,邱盛脸上倒是见怪不怪,应是很多次开窑都遇到了这样的情况。
有残缺的瓷器通常都是要销毁掉的。
小院的一角,堆砌的碎瓷,附近的墙体都因为长年累月的撞击,凹陷进去。
在不远处帮着开匣钵的寒竹,看见义父手中的瓷器,那一股兴奋的劲又起来了,小心翼翼的绕开地面的匣钵,来到邱盛跟前,
“义父,给我,给我。”
“给你,多大人了,还跟小孩儿似的。”邱盛眼角的皱纹叠在一处,眼中全是纵容。
寒竹自跟着裴钦以来,不停的练武,冬夏不停不辍,拿起手中毫无重量的瓷器就准备跑出去,给那处墙体上的凹陷再来一击。
姜婉婧及时抬手阻止了寒竹的动作的,“先别扔。”
又转头朝邱盛道:“邱老,这瓷器给我拿回去吧,既然都要毁掉的话。”
“随你,这些瓷器都是姑娘的,自然有权处置它们的去处。”
这瓷器虽有瑕疵,不过在姜婉婧看来,这种与众不同的瓷器倒是更令她赏心悦目。
哪知在后面的几夜里,让姜婉婧下定决心,就送这件瓷器,这是后话了。
一天夜里,姜婉婧平躺在床榻上,忧虑要送哪件瓷器,离天清节不远了。
寝居外的蝉鸣都渐渐停息下来,姜婉婧却是仍旧难以入睡,索性起身,在屋内数着步子走,忽而不知是从何处传出来的声响,稀稀疏疏,听的并不真切。
姜婉婧较真的很,不找出来,怕是今夜都入睡不了了,就在自己能听见声的四周找,屋外守夜的叶萩听见里间传来声音,在外间询问,姜婉婧急忙制止,让其不必管自己。
这一打岔,姜婉婧在如何寻,都没有在听见何处发出来的声音,只得带着疑惑回到床榻上。
清晨,叶萩给坐在妆镜台前的姜婉婧梳发髻,镜中恰好将斜后方的青瓷照进去,姜婉婧盯着镜中的青瓷,似乎裂痕变多了,觉着不可思议,
“白芷,白芷,你将青瓷拿来我瞧瞧。”
“是,小姐。”
白芷小心拿起青瓷,放到姜婉婧的正前方,以便姜婉婧观察,姜婉婧转动瓶身,抚上昨日的裂痕处,她记得很清楚,拿回来时,这裂痕并没有这么多,这才短短几日,就让姜婉婧恍惚到不会是自己不小心给撞到了。
疑云就此蒙上。
十日后,七月末,暑气更甚。
向府的马车早早就到姜府,姜婉婧算着时辰出门,看见相府的马车也没有惊讶,早猜到向轻初会来接自己,姜婉婧连马车都没有备。
姜婉婧上了马车,就看见茯苓正在给向轻初打扇。
“阿婉,这夏日我是一刻也过不下去了,若不是那烟渚苑在湖中心,要清凉不少,我才不乐意出门。”说完,就拿起茶盏,里面是茯苓早已备好的凉茶。
“小姐,哪是图凉快,分明是不想被夫人拉着相看。”茯苓不停的打扇,闻言直言道。
“好啊,你个小妮子,竟是编排起你主子了,哼。”嘴上说说罢,向轻初面上倒是不见生气。
原是,向轻初已然十七,早已及笄两年,还未定亲,已算得上是老姑娘了,加之向轻初的嫡亲哥哥向轻首已经定亲,是参知政事文家的嫡次女文伊,向夫人腾出手来,拉着向轻初四处走动,逼得向轻初不得不避出来,好说歹说,才让向夫人留在家中。
“你是不知道,我母亲给我找的那些人,若是你去,怕是会比我还要嫌弃。”在向轻初眼中这些男子像是那洪水猛兽一般,只想离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