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被黑色面罩遮住,只露出一双眼睛,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他是左撇子,”顾远征低头看陆遥歌,耐心解释,“他只会左手拿刀。我劈落他手里的刀后,他左手腕似乎受了伤,使不上了力气,这才仓皇撤离。”
“真是个狡猾的歹人,”陆遥歌露出遗憾神色,“他若不逃走,公子定能捉住他。”
“虽然这对母女不打算报官,但我还是应跟官府通报一声,让他们夜里加强巡逻,”顾远征被陆遥歌送出客栈外,耐心叮嘱,“你最近夜里不要出门,更不要走夜路。”
陆遥歌微笑着向他点点头,“公子放心。”
顾远征第二日果真去了一趟官府,把外乡母女深夜遇袭,少女差点被拐一事,禀报给了县太爷,但那县太爷是个趋炎附势的人,看不起出身商贾的顾远征,更不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阴阳怪气地把他打发走了。
可惜了长安街的治安,在那母女走后,城内又连续丢了两位少女,皆是深夜被拐。
城内甚至开始出现谣言,说那丢失的少女定是被狼叼走了吃了,县太爷也终于有所行动,但却将关注点全都放在了捕狼身上,府中小吏全部出动,把长安城翻了个底朝天,却连个狼的影子都没有。
于是,县太爷把少女丢失案归咎于灵异事件,认为是鬼魅所致,城中萨满教一时盛行,家家户户请巫师做法,保佑自家女儿能够平安长大。
“掌柜的,”店小二望着在街中间跳大神的巫师,转头看陆遥歌,“这城里是真闹了鬼?”
“荒谬至极,”陆遥歌蹙眉,她是半点也不信,“这县太爷是个傻的。分明是歹人拐卖少女作恶,那县太爷却毫无作为,企图用玄学压住悠悠众口。”
“那顾家公子好些日子没来了,他是个正直的人,可惜好人不得志,他若是这片的父母官,定不会让那歹人为非作歹的,”店小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公子现在在忙什么。”
“顾公子也有自己要忙的事,哪能每日都来客栈。”
“也是,”店小二笑,“那顾公子真是个好人,我上次借他衣裳,他不但还了回来,竟还照着我的尺寸,差人又做了件高档衣裳送来,还在衣裳里塞了钱。以前只听这街上百姓说他杀人如麻、冷酷无情,如今想想,倒是我们把人看走眼了。”
陆遥歌勾了勾唇,这的确像是顾远征会做出来的事情,“他是面冷心热的好人,这长安的百姓,终有一日会知道的。”
眼见着一月之期已到,经商堂每人的月营业额也终于汇总出来,排名被写在一张告示中,最终贴在了经商堂门外的墙上。
陆遥歌排名第五,紧跟其后的是萧泽,两人都可以成功留在顾家的店铺里。
陆遥歌把自己的好消息告诉了在粗使坊休息的刘芷,两姐妹一阵欢呼,又和萧泽约好一起,打算去顾远征的竹园里同他道谢。
刘芷之前中了李菁菁下的毒漆树毒,身上的红疹刚刚缓解,脖上还披着陆遥歌给她买的薄纱,“遥歌,顾公子这么金贵的人,会不会嫌弃我们送的礼物?”
“哎呀,不会的,”陆遥歌手臂上挎着个篮子,一一指给刘芷看,“你做的葡萄酒,福来客栈的烧鸡,再加上萧记的熟食,我们准备的都是美味,公子收到定会欢喜。”
“当真?”刘芷抿唇,“可我们送的这些,都不是值钱的,听说李菁菁昨日又过来送东西了,都是上乘的珠宝……”
“那珠宝虽名贵,可公子是男子,要那珠宝有何用?李菁菁送那些珠宝,为的是讨顾母欢心,却并不是为公子。”
陆遥歌牵着刘芷的手,二人出了粗使坊,沿着青石板路走,“我们所送之物,虽不及那珠宝名贵,可每件都是公子喜欢的,每件都是我们的真心。”
这世间最难得之事,便是以真心换真心。
两人快走到竹园时,看见了在路边等待的萧泽,萧泽的兴致似乎并不高,抓耳挠腮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遥歌朝他招了招手,脸上挂着笑,“萧泽,你怎么不直接进去找公子。”
萧泽皱着眉,比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竹园里面,“里面吵得正凶呢,顾公子她娘来了。”
陆遥歌一愣,顾母的暴躁性子她是知道的,但顾远征是个孝顺的人,别说吵架,就连对顾母说一句重话,都是从未有过的事。
府里定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
陆遥歌本想和刘芷一起回去,但萧泽却止不住好奇,轻手轻脚地就往竹园里走。
“萧泽,你别这样,会被发现的!”陆遥歌在他身后轻声叮嘱,却没能制止萧泽的脚步。
担心萧泽惹出事,陆遥歌咬了咬嘴唇,也跟着走了进去,还不忘对身后的刘芷说:“阿芷,我去把萧泽拽回来,你先回去。”
“遥歌,我不放心你。”
刘芷虽胆小,却担心陆遥歌安危,也蹑手蹑脚地跟在陆遥歌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