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姑姑被文序叫了进来,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只觉头脑发昏。
这蠢出升天的蠢物竟敢如此行事?!
陈之钰将那人推开之后,自然是说此事无大碍,但文序定不高兴。
往太子那里投怀送抱且不说,还弄坏了一根腰带,现下正是要用之时,如何叫人不气?
宋姑姑这般骂完,却还是觉不解气,走下了廊庑还在骂骂咧咧,“一根腰带顶你两月俸禄,你倒是阔气得很,说扯就扯,钱什么倒还都是些不妨嫌的小事,若耽误了殿下的正事你才叫该知道什么是真完了,我不罚你,到时候文序那边也不会放过你。要往后都是像你这样,心不清明,这东宫成个什么地方了!今日若不叫你长些记性,下次还能再犯这错!”
明无月捏着扫帚在一旁竖起耳朵去听,大致听明白了这事的始末。
眼看宋姑姑就要带着人往外去,明无月马上跟了过去,冲宋姑姑道:“姑姑可是去缝腰带?”
宋姑姑听到这话,堪堪顿步。
她回过头去,就看到了一模样甚殊的女子。
正是那前几日被她罚跪的明无月。
她现下还气在头上,看到是明无月,也没甚好脸色。
她道:“不好好扫你的地,做些什么?”
东宫之中近来的传言她不是没有听到,左右不过是关乎她同太子之间的那些事情。
现下明无月这般殷切问她,又是为何?
也是同那宫女存了一样的心思?
想到这里,她的眼中怒气更甚。
一个两个皆不叫人省心。
明无月看她神情,也知她是想歪了去,她忙道:“若姑姑要缝制腰带,我会这些的。”
“你会?”宋姑姑显然有些不信她说得这些话。
非是她以貌取人,明无月生得又娇又贵,还是那样受不得气的脾气,想来入宫做奴婢之前,也是哪户人家的千娇百宠的小姐,哪里有一点会针线活的样子?
明无月像是看穿了宋姑姑所想,她补充道:“我真的会的,姑姑,您相信我。我绣得很快,一会的功夫就好了,保管不要姑姑久等的!”
听到这话,宋姑姑的面上终出现了几分动容。
若去重新拿根腰带回来,不是不行,但明无月说她能缝,而且缝得快......手上这根腰带,是已经搭配好了陈之钰今日这身衣服的腰带了,用了旁的,总归是不那么搭。
能用这根,自然是最好。
可就在宋姑姑迟疑该如何抉择之时,明无月已经放下了手上的扫帚,“姑姑等我,我去拿针线,很快就回!”
倒是比她还要干脆。
还没等到回答,人就已经跑没影了。
明无月倒也敢赌,赌她会在这处等她回来。
宋姑姑挣扎了片刻,最后还是选择等在了这处,但她也不敢全然将这事押在明无月一人的身上,她对方才那个挨骂的宫女道:“你去再去挑根银白腰带回来,这回若再办砸,仔细你的皮!”
宫女见有机会赎罪,得到了令之后,忙不停道:“姑姑放心!奴婢不敢再犯!”
她本是想着好不容易有次机会能近太子的身,便起了歪心思,总归太子脾气好,就算是出了这样的事,也不会如何。
但她只打量着陈之钰了,倒是忘记了宋姑姑、文序二人。
她也不敢再耽搁下去,忙离开这处办事去了。
宋姑姑一个人等在这处,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已经见到明无月去取了针线回来。
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桂花香,沁人心脾,光投在院中,将薄雾都照得清澈透明。
少女来回奔跑,呼吸也变得十分急促,发丝随着风飞扬,面上也红润非常,晨曦的光似乎也偏爱这少女,光照在她的身上,恍惚之间,像是给她镀上了一层金光,明媚耀眼,将周遭的一切都衬得暗淡了几分。
殿内,陈之钰在等他们取腰带回来。
他手撑着下颌,面无表情靠坐在窗边,将好就看到这一幕。
他伸手想触碰光。
可阳光只顾着垂怜院中的人,丝毫不曾眷顾于他,一点都不曾落到他的手上。
看着她,心旌摇曳,脑中似乎滋生出了些许旁的念头。
这个念头来得突然,就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
他忽然想,明无月这人,也挺有趣的不是吗,就算是留在身边,逗弄逗弄,也不算会太过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