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枝在一旁,弱弱地说道:“让中都大臣知道我是男子不是正好。”
神渊和不见天一起看向周以枝,惊讶道:“啊?”
“华仪夫人可以联络众臣,我们也可以。我们可以让朝臣支持我当皇储。”周以枝继续柔弱地讲道,“毕竟,男子登基才符合儒家传统。肯定会有朝臣支持我的。”
“你跟赵贝锦抢皇储之位?”不见天说道,“那岂不是跟段泽御势不两立?”
周以枝心虚问道:“我……说得不对?”
神渊说道:“你说的对,我们要的是朝臣的支持,能不能当上皇储不重要。只要朝堂不是一边倒,段泽御就不能拿武北怎么样。只要陛下不下旨,别说朝臣,就是宰相也不能定德懋公主的罪。更不能定郡主、郡王的罪。也不可能发兵攻打武北。”
不见天一听“攻打武北”,反而笑了,“打反倒不怕,中都那几块料攒一起连西凉关都过不了。就怕他们背地里捅刀子,我这就去找德懋公主。”
神渊喊住他,“等一下,赵贝锦如何了?”
不见天说:“她没事。只是,伤心吧?”
周以枝说:“我能去看看她吗?”
不见天耸耸肩,消失在屋里。
周以枝眼巴巴地看着神渊说,“那我能去见锦姐姐了吗?”
“赵贝锦那边情况如何,我还不知道。你先别过去,等我消息。”
“好。”
神渊再回到望山阁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灵溪边安安静静,山中虫鸣嘁嘁啭啭。
神渊推开望山阁院门,灰黑色的影背墙气势逼人。
花颜带着几个下人,正在院中收拾。
神渊看见地上有瓦片碎片和断箭。
花颜听见脚步,抬头看,一个不认识的蓝衣女子站在院中,问道:“什么人?”
神渊拱手行礼,“麻烦姑娘通禀一声,就说武北神宗的神渊求见皇太女。”
花颜听说过神渊的名字,把条帚交到旁边下人手里,就往阁楼上跑,很快又跑下来,“这边请。”
神渊跟着花颜来到皇太女屋外,“殿下,神渊求见。”
“嗯。”
花颜拉开房门。
神渊进屋又是一怔,满地撕碎的字画、卷轴、花瓶碎片……朝着后山的窗户敞开着,山风吹得屋内白色纱帘翻飞。
赵贝锦披散着头发,满脸泪痕坐在这些碎片当中,身侧放着一张弓。
神渊走过去,想扶起她,可却被赵贝锦拉坐在地上,“阿渊,帮我。”
“帮你什么?”
赵贝锦双手拉住神渊,“你之前说要与我结盟,可还作数?”
“啊,这……”
“我知道,你此前来找我时,一定是与前国师文璃有了什么嫌隙,这些我都不问。你帮我,帮我稳固势力,坐稳皇太女之位!”
“殿下高看我了。”
“两年后我守丧期满,我可保你掌管司天监。待我登基时,封你为国师。”
“我当国师?那,那风宗怎么办?复风狸怎么办?”
“风宗道术华而不实,修身炼心,养神兽骗骗中都这些公卿豪门的善银尚可。要说杀敌,她们不行。”赵贝锦一把抹了脸上的眼泪,“而你招式狠戾毒辣,能阵前杀敌,能震慑四方夷狄,却偏偏心善能笼络人心。你能成就大事。”
神渊苦笑,“我都不知道殿下这句话是夸我还是损我……”
赵贝锦看向她,“总之,你帮不帮我?”
“帮与不帮,我总要知道其中缘由。不然,怎么当的替死鬼都不知道。”
赵贝锦说:“这就是你与复风狸的不同。我让她办事,她从不问缘由。”
“所以她只能被你利用。”
“而我们可以互相利用。你想要什么?”
“一个因。因果,知因善果。”
赵贝锦不语。
神渊说道:“我猜,封彻就是那个因。”
赵贝锦看向后窗。
神渊说:“看来,我猜对了。”
赵贝锦握了握身边的弓,“我亲手杀了他。无论他此前真心还是假意,他死了,就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