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哥和姐姐去了现场,他们经历了可怕的踩踏,哥哥还因此受伤了,你想不想知道事情的经过?”
“唔——”钟墨被捏住的嘴无法张开,他想说“想”,但说出的话闷在嘴里,声音不清不楚,像一只鼓气的青蛙。
“行,他们就在隔壁,你现在过去找他们聊天吧。”
钟墨还想说话,但见元之荞没有松手的意思,只能点了点头。元之荞看见,放开了手。
“可是之荞……”钟墨话还没说完,就见元之荞的目光霎时盯了过来,带着锐利凌然,钟墨不知怎地,忽而闭上了嘴,等到元之荞移开眼,他才鼓足勇气说完下半句,“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不去,事情我都听过了,你去吧。”元之荞低下了头,单方面断绝与钟墨的交流。
“那之荞……我去找知茂哥哥和知荷姐姐了,找完他们我就来找你玩哦。”
元之荞没有说话,在她心里,只盼望着钟墨与兄妹俩聊天,能完全忘记她这个人。
小孩果然忘性大,钟墨和两兄妹玩得很开心,而每当钟墨产生找元之荞的想法,就会被元知茂误打误撞地消弭掉。时间快到五点,钟家司机前来接人,钟墨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上车前,钟墨看向元之荞,表明下次有空他会再来找她玩。
元之荞敷衍地点了点头,看着疾驰的汽车离去。这次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之后战乱逃逸,他们终将四散于这片大地。
直到晚上八点,元善才回家吃饭,他一进门,就饿得直往餐厅走。梁桦与孩子们还在等他吃饭,元善见了有些愧疚,赶紧招呼着孩子们动筷。
拿碗时,元善看见了元知茂被木板固定的脚踝,“知茂,你这是怎么了?”
元知茂有些不好意思,简单地说了今日带元知荷去玩的事情,元善听着,脸色逐渐变得不好。他弯下腰去,小心检查元知茂的脚踝,“轻度关节不稳,幸好及时处理了,”他起身,神色严肃,“情况不严重,几周便能康复,但你这段时间不要乱跑,好好在家休息。”
“知道了。”元知茂蔫蔫地应了一声。
“今日沉船之事太过严重,来的病人不是水中受伤,就是拥堵踩踏受伤。还有很多人来不及救治就已身亡,”元善担心元知茂爱玩爱闹的性子再惹出祸端,便故意将话说得重些,“下次再见人多,勿要再去凑热闹,知道吗?”
“知道了。”元知茂声音更小了,也更有气无力了。
梁桦见气氛有些沉闷,忙换了一个话题,“钟先生今天给我们送了赔礼,他说送票前也不知会发生这等,如今有了意外,自己怕是好心办了坏事,便送了好些药材和补品来。”
“此事又与钟家无关,”元善说完,突然想起了自己送给元珍的那两张票,他的心头隐隐蹿出不安,但又被他迅速跳了过去,继续回到钟家的事情上来,“将礼给人送回去吧。”
“好的,明日我就遣人去,”梁桦说完,见元善的脸色依旧没有松快,便又换了一个话题,感叹道:“出了这事,估计也没人去放愿鱼了。”
“放了,”元知茂抢答,“我听外面的人说,下午他们清理船只残骸的时候,就有好多人去放愿鱼和白色花灯,说是哀悼。”
“你都这样了还去管闲事?”元善听到,之前装出的生气,倒是有几分变真了。知茂这个孩子,过于活泼,明明他与妻子都不是这种性子的人,真不知道这是随了谁。
元知茂见父亲黑脸,登时不敢再说话,专心吃饭了。
元之荞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家,很明显,元善是主心骨。梁桦只有事关孩子安危大事时才有自己的主张,其他时候,她都顺从地依附于元善,并让元善决定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是个典型封建制度下的女人。
元善,人如其名,他善良温和,对工作认真,对病人负责,对邻里友好,但同时,他也有着大男子主义,不喜孩子们动摇他的家长权威,不喜家里人忤逆他所做的决定。以致于他就算有错,也不会轻言承认,骨子里带有固执的成分。
而元知荷、元知茂两兄妹,元知茂好动大胆、富有责任心;元知荷细心温柔,富有同理心。这两人都是好哥哥好姐姐,但对上父母,他们只能成为孩子,说的话远远不够分量。
《绯恋》从开头到后面的三十章,都处于战乱背景下,当然其中还夹杂了其他天灾人祸。主角们的情感,便一开始就弥足珍贵,因为无论哪一对,都有着生死相依的戏码,以致于让读者在看文时,纷纷难以取舍男主与男二。
元之荞穿进来,变为了五岁的“荞荞”,不过巧的是,“荞荞”的身形外貌,都与从前的她别无二致。她在原世界能靠着保育院,但在这个乱世,她想要活下去,只能依靠大人,依靠她的“父母”。
如何提前准备,让自己在战乱中不必吃糠咽菜、颠沛流离、经历生死之别,只能从这个家里,掌握着唯一话语权的元善开始,但怎么样才能让元善按她的步调行事,还得再思量一番。
吃过晚饭,元之荞找上了元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