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江的雪图一直画到了方贵妃生辰那日才画完,说算作给方贵妃的礼物。
南知意说:“之前不是说画给我的吗?”
楠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来不及再画一幅了,今日是你母妃生辰,寿星最大。过两天我再给哥画一幅吧。”
南知意将画收起,说:“我可记下了,不准赖帐。”
“当然不会。”楠江说,“哥,这次宫宴还是让福全带着我吗?”
往常都是商黎负责照看楠江,但每逢宫宴节宴,南知意都不让商黎出席。楠江不太明白,“赵公公”老练持重,为什么南知意总不爱在大场合带上他。
南知意点头:“嗯,宫宴上我不太好和你说话,记得要听福全的话。”
“哦。”每次宫宴南知意都要叮嘱楠江几句,他都能把南知意的说辞背下来了,“我记性很好的,不用每次都说一遍的。”
宫人端上了一碗糖蒸酥酪,南知意舀了勺堵住了楠江的嘴,他说:“这不是怕万一吗。万一就少这么一次叮嘱,你就给忘了呢。到时被人发现你是混进宫的假太监,就麻烦了。”
“知道了。”楠江张着嘴乖乖等着南知意喂。
南知意轻笑了声,笑说:“你倒是会享受。”
楠江笑眯了眼。
一碗酥酪喂完,南知意说:“好了,你先回寝殿休息吧,我去瑶华宫向母妃道贺,顺便将你这画送出去。”
“好。”
待楠江离开,南知意便将手上的画交给了宫人,说:“好好收起来,莫让楠江看见。”
“是。”
寒风肃杀,四处可见扫雪的宫人。三日前那场雪时下时停,一直下到今日天亮云层才有消散之相。白雪覆住琉璃瓦,抬眼望去,一片白瓦红墙,行走其间,如在画中。
瑶华宫,方贵妃的嫂子周氏一早便带了方鸿飞进宫看望方贵妃,和她说宫外的趣事,方贵妃被逗得掩唇直笑。
方鸿飞安份地坐在周氏身旁,不时地应和母亲一两句。
方贵妃倚着贵妃榻,看向方鸿飞,笑着说:“鸿飞在这陪我们两人坐着想必无聊的很吧。”
方鸿飞说:“贵妃娘娘是望宁城有咱的才女,与娘娘坐在一处,鸿飞受益匪浅,怎会觉得无聊。”
“这整个望宁城就数你嘴最甜。”方贵妃抿唇轻笑,说,“行了,不必说这些好听的来哄本宫。从前本宫听母亲与那些夫人们相聚闲聊时,也觉得无趣,不如去花园里扑蝶,或者坐在窗前多读两遍诗。你又最是个顽劣性子,想必是比本宫当初还难熬的。”
方贵妃招来宫人,说:“去,带方少爷在皇宫里好好玩一玩。”
“是。”
方鸿飞站起身,笑得十分灿烂,他说:“谢贵妃娘娘恩典。”
周氏伸出一指在方鸿飞太阳穴上一戳,笑说:“你呀你,真是个坐不住的。”
方鸿飞转头冲方夫人吐了下舌头,随即兴冲冲地跟着宫人跑了。
“这孩子,”周氏看着方鸿飞的背影,无奈地说,“让贵妃娘娘见笑了。”
“无妨,小孩子就是要这样活泼好动才好。”方贵妃拿小银叉叉了块梨子入口,“若本宫的意儿偶尔也能这样便好了。”
周氏说:“太子殿下乃是储君,自然不能同普通世家子同日而语。”
方贵妃叹了口气,情真意切地说:“我只希望我儿一生平安喜乐。”
“娘娘为太子殿下真是操碎了心。”
南知意来时正撞上方鸿飞,他笑道:“方公子这是刚见过母妃出来?”
“见过太子殿下,”方鸿飞说,“正是,臣在殿里呆得无聊,贵妃娘娘体恤臣,所以让人带臣出来,赏景透气。”
“母妃向来心细。”南知意脸上挂着温润的笑,“虽说冬日万物凋敝,却也别有一番情致,方公子可静下心来慢慢欣赏。”
方鸿飞有心与南知意攀谈,他说:“冬日正好赏梅,不知太子殿下喜不喜欢梅花。”
“尚可。”南知意却不欲与他多说,“我还赶着去见母妃,方公子自便吧。”
方鸿飞无法,躬身道:“恭送太子殿下。”
等南知意走后,方鸿飞重重“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兄长有心了,劳嫂嫂回去替我向兄长道声谢。”方贵妃让人将手中盒子收起。
周氏正要回话,便见宫人小步走进来禀报:“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方贵妃坐起身,面上露出欣喜之色,她说:“快请太子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