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曲思嘉喊毕雨泽起来训练时,闻竹也伸手拍了李泊松胳膊一下。
李泊松清醒着,从地上起来的时候还顺手理了理乱了的头发。从他们几个挂断电话到现在还没有十分钟,毕雨泽却已经睡着了,这让大家都觉得很服气。
他醒了之后喊了声“哎呀妈呀”,从地上赶忙爬起来,视线聚焦之后看到了不远处的程栩,程栩也看到了他。
“训练迟到了!毕哥。”
毕雨泽留下句过几天约,又匆忙和闻竹他们打了招呼,拽着包飞速地跑了起来。
李泊松这才把目光投向他。
闻竹看他们两个互相盯着,李泊松这交际花也没自我介绍,只得从地上翻身起来,简短地帮他们介绍了一下对方。
之后闻竹朝曲思嘉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我们走了啊。”闻竹说。
程栩点头,好似踌躇了一会儿,问她:“过几天我们和明德高中有比赛,你去看吗?”
闻竹笑了下:“不一定,有时间就去。”
李泊松把包甩到肩上,心说自己又见识了一遍闻竹式敷衍。
她甚至不问问时间地点。
她们两个先走两步,程栩叫住了李泊松。
“听说你球打得特别好,过几天比一场?”
“好啊,”李泊松露了左边侧颜给他,也没谦虚。他比闻竹热情多了,笑了笑,再抬头的时候却带了点微小到可以忽略的攻击性:“随时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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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学校门口打车到曲思嘉家小区大概需要十分钟,这个点晚高峰还没过去,堵了会儿车,她到家的时候城市彻底被夜幕笼住了。
他们两个把人送到小区门口,然后两个人都没有动作。
对于李泊松来说,最痛苦的一科语文早早地考完了,考试之前就应该是完全放松的状态,闻竹是因为数学卷子太难,她做题做得太痛苦,今天难得有了点不愿意再看书的脾气。
距离她上次拔牙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右边这颗立事牙也该拔了,想到过几天还要躺在那张治疗床上,她就很难高兴起来。
李泊松单肩背着包,他没有像闻竹一样细致地围着围巾,在远处的海风吹过时顽强地往上拉了拉黑色冲锋衣的拉链。
这个小区的地段很好,往南再走几百米就是沙滩和大海,这条长长的公路蜿蜒而下,前半段是海,后半段是山。
闻竹是土生土长的临城人,对这条路没太多情结,但它得到了众多游客的青睐,是临城出名的日出打卡点。
李泊松问她:“你冷不冷?”
闻竹摇头。
“好,”他询问道:“去滨海北路走走吧?”
笼罩在夜幕里的城市车水马龙,笼罩在夜幕里的海却阒寂无声。
冬天的海和夏天的海不同又相同,李泊松想起自己离开临城时是夏天,海浪翻滚着扑向岸边,海鸥偶尔落下,大多数时候都在海天一色中盘旋。
“冬天的海和夏天不一样。”他说。
“是啊,”闻竹偏头看了旁边人一样,只觉得他一身黑要与夜色融为一体了。“从小就在海边长大,怎么忽然说这么一句话?”
李泊松没说话,只是伸手很欠地把她的帽檐往下压了压,毫不意外地得到了闻竹一句骂:“你又手欠!”
“你这次还会比我考得好么?”
这句话里没有任何挑衅或者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地询问。李泊松摇头,“难说。”
“那也说说。”
“嗯?”李泊松勾唇,开了个玩笑:“太没边界感了。”
闻竹没理他。
“我在宁城念的是普通高中,”说完他可能觉得这话有点歧义,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不是什么市重点,以我当时的中考成绩,在那所学校名次还不错。”
他语气轻松,讲自己的时却像在讲故事。
原本只是问了一个简单的问题,没成想得到这样的回复,她揣在兜里的手指无意识地蜷了下,竖起耳朵认真听。
“你想知道吗?”
“什么?”
他笑了笑,又正色起来:“我说,你想知道关于我的事吗?”
闻竹还没反应过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点了头,看到李泊松的笑意重新回到脸上,她明白自己习惯性的回答就是最标准的答案。
虽然他们从来没有绝交或者吵架过,但这是一个解开心结的信号,他们两个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