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泊松觉得这个概率不高,但卷子也不会凭空消失。卷子这东西在大街上扔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有人拿,如果丢了只可能是被风吹走。他抬了下手,招呼闻竹:“走吧?你不走它们也不会长腿自己跑出来,回家看看在不在我那儿。”
“为什么会在你那儿?”
他笑:“猜的,万一呢。如果还是没找到,咱们就复印一下。”
闻竹问他:“你还没写?”
“写了啊。”
“……”她几不可察地叹气:“麻烦你白跑一趟了。”
“你跟我客气什么?”李泊松关了灯,又开始锁门,“其实不管你找没找到,对我来说都算是白跑一趟,毕竟卷子是你的不是我的,我来这儿又不是来找卷子。”
闻竹懂了:“是为了陪我。”
“哎你……”李泊松对她没办法,他抬了下胳膊把钥匙放回原来的地方,心想算了,嘴上说:“走吧。”
他们两个来这一趟挺有意思,拎着两张熏肉大饼来,又拎着两张饼走,好像是闲着没事来学校溜达的。大概二十分钟之后,他们两个拎着两杯杨枝甘露进了李泊松的家门。李泊松还是先弯腰给闻竹找鞋,然后自己换了鞋走向卫生间。
“你先吃饭?我去找找。”
李泊松给她找卷子,她坐着吃饭,这也太不像话了,于是闻竹说:“我也去。”
“嗯?”他开玩笑问:“你来见证奇迹啊?”
只要闻竹想,他的话就不会落地上。“差不多吧,主要是见证有没有奇迹。”
李泊松被逗笑了。
过了一会儿,两人看着桌上翻找出来的几张空卷子,面面相觑。闻竹问:“怎么会在你这儿啊?”
问完,她抬眼看着李泊松,像是真的希望他能给一个答案。
“……”李泊松只好努力地回忆了一下,觉得自己在柳絮过敏这段时间就是脑子不太灵光的。
倒是闻竹福至心灵地想到了。
她管李泊松借了周测的数学卷子,想看看他是怎么答的,李泊松当时已经抱着球走出好几步了,闻竹当时觉得他可能听不到,但他回了头,他转着球,说卷子在书包里,叫闻竹自己去拿。
闻竹不客气地伸手过去,直接把整个卷子夹都勾了过来。
两分钟后曲思嘉喊她去上体育课,她匆忙之中收拾桌子,把刚刚发下来的自己的卷子也塞进了李泊松的夹子里。
“还附赠了一支笔,”李泊松翻着夹子,挑眉道,“这是不是你说最好用的那支?”
“嗯,”闻竹点头,“我的梦中情笔。”她眼神真诚地看着李泊松,李泊松也不逗她了,把卷子和笔都递给她。
“过来一起吃饭吧?”
李泊松点头,笑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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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时之后,时针指向十一点,小区里并不冷清,有很多下了晚自习或者出去上课刚回家的学生,曲思嘉站在闻竹家单元门口等她。
她最近这段时间成绩下降了,学习状态也不太好,于是在自习室里跑了出来,想借机放松一下。闻竹拿着一个透明保鲜盒下了楼,又把盒子塞进曲思嘉怀里。
“你不是说饿了?我家里正好有刚做的蛋挞,还热着呢。”
曲思嘉惊喜地接过:“谢谢,我的宝宝……”她拖着调子,“你自己做的啊。”
“嗯,”闻竹有点孩子气地说:“做题做得很崩溃,吃点甜的安慰一下自己。”
“你也安慰我了。”曲思嘉拍拍她胳膊。
两人顺着小区里的砖石路走着,曲思嘉好奇道:“你说李泊松家也住这里,和你家很近吗?”
“就是这个单元。”
也是赶巧,两人正好走到李泊松家楼下,闻竹往花坛那边走了两步,抬眼看了眼四楼的窗子。
葱郁的树遮住了月光,树影婆娑,在黑暗中随着风轻轻摇曳。在这浓重的黑夜中,她一眼就能看出哪一扇是李泊松眼前的窗。
五分钟前,他们两个都没做出数学卷子的最后一道大题最后一问,闻竹说:“我不算了,我睡了。”
李泊松也说:“嗯,晚安。”
闻竹又问:“那你呢?”
那边回:“我也睡。”
她看了曲思嘉一眼,又抬头,明亮的灯光从窗子中偷跑出来,像乌云遮不住的月亮。
她自言自语道:“这人怎么不讲信用啊。”
曲思嘉递给她一个疑惑的眼神。
闻竹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曲思嘉毫不意外:“你们两个都是卷王,谁也别说谁了。”
她反思了一下,觉得有道理,她笑笑,听到曲思嘉问:“做的哪道题啊?这么痛苦。”
“就那套数学卷子,最后一道大题。”
曲思嘉点头,心满意足:“看到你们两个也这么痛苦,那我就不痛苦了。”
闻竹懂了,表示很理解她。
“走吧?”
“走,想吃门口奶茶店的冰淇淋了。”闻竹说。
曲思嘉被勾起了馋虫,欣然答应:“最近出了新口味,抹茶的,我们去尝尝!”
她们刚要走,听到了单元门那边传来了几下响动,铁门晃动了两下,然后开了。这么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李泊松依然“全副武装”,戴着口罩,穿着黑色的外套和长裤。
三个人沉默了会儿,李泊松先说:“嗨。”
这才互相打了招呼。
他眼睛看着闻竹,先发制人:“你怎么说睡觉也不睡?”
闻竹对这种行径表示惊讶,她说:“啊?那你呢?”
李泊松像是这才想起来自己说过的话,闻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感觉他笑了下,“我下来买罐可乐。”
“哦,”闻竹点了下头,“注意身体,喝太多可乐不好。”
“行,”他好脾气地答应着,随后问:“你们做什么去?”
曲思嘉这没心眼的即答:“闻竹说吃冰淇淋。”
闻竹:“……”
李泊松说:“……你也注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