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二人就小心避开守卫,寻了间有人声的屋子,将人打晕了暂时借用。赵敏则回到庄外,高视阔步从庄口往里走。
守卫很快看见了她,厉声喝道:“来者何人?贵人在此歇息,还不速速离去!”
他说的是汉话,赵敏却用蒙古话骂道:“我看你是不知死活!在我面前敢称贵人的有几个?你们胆敢用计逼我前来,如今我来了还要装模作样,谁给你的狗胆?”
只因此时距午夜尚有三四个时辰,他们哪里能料到算计之人此刻就在自己面前?只是听她言语,再看她通身傲气,就是再愚钝之人,此刻也心知不好。但事起突然,一时竟无人动作,仿佛都被赵敏凌人气势震住了。
倒是屋里的也速听见声响走了出来,嘴里骂道:“不是让你们都看好了别闹出……”见到赵敏,他难掩惊慌,话音就这么止住了。
赵敏也不跟他客气,讥讽道:“院使大人真是好兴致,不去料理军政,反倒来与我为难,可是我父兄往日有何得罪之处,令院使迁怒到我身上?”
行枢密院院使乃是从一品,以品级来说与赵敏同级,更何况他手握兵权,在自己的地盘上怎么都能压赵敏一头,如若他不曾先行冒犯的话。
明明算准了她缺兵少将的大好时机,也将他手底下能拖住她、又不至于伤了人的都派了过去,怎么还是没能将人多困些时候?他们至今未归,难道是有路过的侠客搅乱?
梁延没能将白阡杀了他还觉庆幸,幸亏没把赵敏彻底得罪了。但明知有诈,她来得早不说,竟还是独自一人,这般气定神闲,莫非梁延来投靠是她指使的?
也速被自己的猜测惊出了一声冷汗。但他到底是沙场宿将,刀山血海里提拔上来了的,心性素来坚毅,很快镇静下来。他从未露出把柄,有今日算计也是借着地利人和,赵敏绝不可能先给他设套。这其中,只怕是有别的变故。
无论如何,眼下赵敏都已到了他跟前,他的依仗仍在手中,没道理他反而要退缩。
于是,也速堆起笑:“殿下,请恕下臣无礼。下臣实在是有要事与殿下相商,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殿下若要惩罚下臣,待下臣将话说完也不迟。”
赵敏依旧是男装示人,也速也就没有叫破她身份,他自认已经给足了她体面,还低头抬手请她入内详谈。
赵敏冷着脸走进正屋,看到此间被他们收拾得十分整洁,不知在此谋划多久,心中更是气愤。也速还要给她递茶,她甩了袖子怒道:“院使不必再拖延,快将绑来的两个小儿放了!他们若是有一点损伤,休怪我下手无情!”
这般情急,是真的在意而不是觉得自己被算计丢了面子。
也速心中惊疑又起,那两个孩子不是她那假娘子的弟妹吗?为何她如此上心?
听闻赵敏竟与那江湖门派的一名女弟子成亲时,也速万分惊诧,但旋即他便认为,这不过是郡主为了进一步蚕食武林势力做的戏,她定然与那峨嵋派有勾结。连梁延这位蓝雁令都不知赵敏女子身份,大婚时,汝阳王府更是全无动静,令也速坚信这不过是为了推举峨嵋派成为新的武林霸主而造的势。
既然婚事是假,那周家人就不太紧要,他只是把人掳走,不会伤人,只要他不宣扬出去,于赵敏声望无损,想来赵敏对他不至于太过记恨。那叛徒梁延他也可以交还她处置。
但看到赵敏神情如今紧张,又想到她明知涉险还要孤身前来救人,也速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岔了。莫非郡主好女风,真对那江湖女子动了情?
也速突然有些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