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和高举圣旨,在侍卫们的簇拥下狂奔而来。
跪在行刑台上的囚犯们抬起头,在看到那道明黄时眼中逐渐出现光亮,死气沉沉的囚犯们像是重新被点燃一般,宛若看到了救命仙丹。
躲在群众中的晦明楼弟子与影子悄悄收回了腰间兵器。
在客栈内的红绡见沉和高举圣旨来到行刑台前,冷嗤一声,“走。”率先离去。
明黄色的圣旨不仅是囚犯们的救命良药,也是汤明的救命良药,他迫不及待地起身向前走了两步恭敬跪下,此前还威风凛凛的夏振也比拿了脸色,麻溜的双膝跪地,四周众人也都齐刷刷跪下,对那抹明黄抱以敬畏。
沉和勒住马绳,是跃下马来,跪在地上高举圣旨,安宁姗姗来迟,沉和恭敬道:“臣请公主准许臣代为宣旨。”
“准。”
明黄亮眼,上有祥云仙鹤的圣旨打开,沉和高声念出:“赦罪”二字时,百姓高呼,“陛下圣明!”声浪让天地都要为之震颤。
囚犯们被当场释放,犯人另查。
汤明瘫坐在椅子上,他不用背负这么多条性命自然高兴,可那犯人未能抓到,这又该如何是好?一想到这,汤明便愁眉不展,高兴也化作愁苦。
事情办成了的消息传到方竹佶耳中,一直悬着心的方竹佶没有露出欣喜神色,眉头依旧紧锁总觉遗漏了些事,
陆玖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疏漏吗?”
方竹佶实话道:“总觉得疏忽些事,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说着看向陆玖。
陆玖额头伤疤脱落之后只留下一个浅淡的白色印子,不细看根本看不出,奈何现在白日,方竹佶又眼尖,朝陆玖额间那一抹浅白伸出手,用指腹在上头抚了两下,“这是怎么回事?”
陆玖满不在意道:“小伤罢了。”
“你去大漠之前是都未有这印子,这次回来倒是有了,说起来你还未同我说起,你前往大漠时的沿途风光,以及发生的事。”方竹佶看着拿到浅白印子,眼中多了几分冷意。
“我说给你听可以,但这件事你不能插手。”
方竹佶莞尔一笑,冷意消失大半,“我帮你都不可以?”
“我们都已经长大了,我可以解决的自己的事情,不需你过多担忧,你不能再把我当成以前的陆鹰羽来看。”
陆玖的话点醒了方竹佶,直到刚才,他还在把陆玖当做从前那名胆怯的孩子,而陆玖早已认清了现在与过往。一种说不上的滋味在方竹佶心头蔓延。
无法摆脱过去的,居然是自己。
“好,我答应你。”方竹佶听到自己这么说。
陆玖替他拉好腿上的毛毯,“真有需要我会告知你。”
方竹佶闻言,露出清浅又温和的笑意,“嗯。”在心头蔓延着的阴郁消失无踪。
他们彼此相隔太多年,年少时的情愫在今时倒显得过于单薄,好在他们还愿意重新认识彼此。
回了府上的红绡去见了茧丝。
两日紧闭的房门被打开,日光耀眼夺目,茧丝下意识闭上眼,待适应之后才缓缓睁眼。
茧丝面前那人背光而站,看不清容貌,可那人身上的红衣就已无声透露出身份,茧丝畏惧道:“红绡姑娘。”
红绡往屋内走了几步,逐渐脱离阴暗,清晰地出现在茧丝眼前,面无表情道:“嗯,你可还记得,此前我让你帮我一个忙。”
“是,奴婢记得。”
红绡道:“你附耳过来。”
得了吩咐的茧丝脸色难看,红绡见她这般便道:“你放心,你不会真死了的,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笔盘缠离开京师。”
“奴婢遵命。”
安崇合为官员私自抓平民,以充作逃犯,以及平民围堵宫门喊冤的事大发雷霆,连着宁王在内,都克扣半年俸禄,将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才稍微消了气退朝。行至庆和殿附近,一名宫女急急忙忙跑到安崇合面前道:“陛下,郭美人已在庆和殿门前跪了半个时辰有余,奴婢们怎么劝都不起来,您快去看看吧。”
烈日直射在双膝跪地的媚娘身上,照的她头晕目眩,脸色煞白口干舌燥,上身因脱力而摇摇欲坠,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倒下。四下的宫女太监劝阻道:“美人,您快起来吧,上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媚娘眼前一阵晕眩,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只觉耳边聒噪却说不出半句话。
“皇上驾到——”
这声高呼让几近昏迷的媚娘短暂提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