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发现了呀。”
兔罟一声响指,已然半死不活的梦魇连同阿金阿花一并出现在了林光霁面前,把人惊得明显一愣。
什么时候布下的幻境?他们在那边呆了多久?
若非这空间出现了些许不稳定波幅,林光霁很清楚,怕是直至兔罟离开,自己都无从觉察这份异样。
TS级勿忘月兔?说它是X级都不为过。
似是觉察到林光霁忽然紧绷起的神经,兔罟坐起身,只是勾勾手便将阿金和阿花送到了林光霁怀里,看他心爱又心疼两只小动物的模样满目慈爱。
“当时,梦魇告诉我,北极很舍不得它们两个,却又不得不让它们面临危机,便找机会救了下来,让我当作与你谈判的手段之一。”
“但仔细想想,北极可是连应对TS级勿忘都是游刃有余的存在,不可能察觉不到DS级勿忘所创造的幻境,亲眼见证过后更是可以确定这件事。”
“梦魇,你真的以为我身为咖啡花派别首领,就与其他派别是百分百敌对关系了吗?”
束缚于梦魇身外的空间愈发锁紧,鲜血自各处伤口接连涌出,不一会儿便在地面混杂起污色血泊。
而奄奄一息的它,早已无力反抗,除了痛苦的哼鸣,无从辩解一丝一毫。
“所以说,小兔子是希望我优先解决那些勿忘派别共同组织的围猎活动?”
林光霁翘起二郎腿,看向梦魇的双眼多出了一份玩味:“无论那场游戏顺利与否,对于咖啡花来说,眼下最大的威胁也已经被铲除。”
“如果林光霁能在游戏中活着回来,北极的下一步计划怕是也要如同传言预测那般,将ZT次域的勿忘派别全部归一管理,并借林光霁之手与ZT总域建立合作。”
“若是林光霁没能活着回来,北极也势必会借那份由它们夺走的交易物进行一次屠戮,为林光霁报仇雪恨,武力树立威信,最终再度归一。”
“无论游戏结果如何,北极会选择哪条路,咖啡花都占据有绝对的合作优势,你是这样想的,对吧?”
“嗯,在亲眼见到你之前,我确实是这样想的。”
见兔罟毫不避讳的坦白了自己的计划,梦魇在一旁难以置信的嘶吼着,好似在谩骂质疑它们二人的蒙骗一般捶胸顿足。
“不过,现在的话,无论我们之间能否谈成这份合作,我都将无条件偏心于你,咖啡花也都将供你随意差遣,我只求你在游戏中平安归来。”
“可以,但你先不要插手这场游戏。”
林光霁稍作沉吟,便如此说道:“暗中观望我的人不在少数,期盼我死去的也大有人在。”
“只是眼下,我必须先解决队伍里存在的问题,这样才能够确保林光霁在未来能够拥有一处可以完全依靠的外部归宿。”
“而北极这一身份,也会在潜移默化中与林光霁完全合并,所以我需要确保那日到来之时,ZT总域能够处于一种绝对公正的立场,不会因为北极的名号失去ZT次域居民的信任,遭受其他总域的质疑。”
“在那时,你若初心不改,咖啡花这一勿忘派别必然是总域选择合作的第一人选,那位负责人定然也会欣然接受这一新可能。”
听闻,兔罟眉头微微皱起,大概理解了林光霁所阐述的计划要点,点点头表示知晓。
“好,既然你都已经清楚这其中的隐情,那我也不再过多解释,速战速决。毕竟在游戏开始之前,我还有些琐事情要处理。”
抬手扯下耳坠,将其幻化为狙击枪,林光霁瞬间瞄准了梦魇的眉心,冷冷一笑道:“我说过,会让你和你珍视的一切陷入万劫不复,直至消亡。”
“愿你梦一方血色寒泉,永别了。”
原本意图分身挣脱的梦魇忽地定在原地,无比惊恐的双眼中流露出一抹血色,被兔罟手疾眼快的围圈起来,一枪过后仅剩团混杂着骨骼与组织物的血球漂浮在空中,随后消失不见。
“太好了!你还会用这把枪!”
兔罟握住林光霁的手腕激动不已,却小心翼翼的根本不敢触碰:“北极的勿忘能力也是你用它伪造出来的,对不对?”
“是的,几年前偶然间触发了一次,就知道用法了。”
林光霁将它重新恢复为耳饰样貌,轻叹一声道:“只是我似乎还没有完全精通,很多能力像是被锁住了一样,找不到任何启用途径,却知晓拥有这种能力的存在。”
“如今,作战人员也仅可通过K总域来获取奥特瑞,我只能尽全力去隐瞒这一真相了。”
“这样啊...”
兔罟似有低落,想要与林光霁讲述什么,却见瞟见枕边那瓶一瞬反光的安瓿后紧急住了嘴。
林光霁也觉察到兔罟的异样反应,顺着视线看去,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犹豫要不要说出口的话,就不必说了,我可以理解。”
将那安瓿取来,林光霁递交给了兔罟:“只是眼下,我需要向你确认一件事,如实的告诉我。”
“好,我一定如实说。”
仅是抬头间,林光霁已然将浴袍开解,兔罟瞬间羞红了脸,用耳朵死死遮住自己的眼睛,慌张不已:“这个就不用确定啦!你虽然长得漂漂亮亮白白净净的像女孩子一样,但真的是男孩子!”
“不是这件事...”
林光霁无奈长叹,背过身露出那道疤痕全貌——
鲜红色嫩肉之上,是一处棱角分明的方形框体,其内部用工工整整的字迹烙有着“MAL-INERTIA L.11”的字样,好似待宰羔羊一般命中注定,独一无二。
“这个烙印里所写的英文‘INERTIA’,意思是惰性,迟钝,不活动,没错吧?”
听闻,兔罟一怔愣,竖起耳朵看向眼前人,双手颤抖的轻抚过那色泽依旧鲜红的烙印,眉眼里满是痛楚:
“嗯...你一定不要告诉其他人这件事,也要注意自己的血液去向,守护好这一秘密。”
“好。”
“现在...它还会痛吗?”
“只有极端天气下会痛,已经习惯了。”林光霁答道。
“是吗...”
林光霁:“......”
虽是这样答应,但林光霁心中已然浮现出大部分疑点的脉络。
因为曾被质疑为勿忘鬼狐,便被这几座总域屡次要求通过抽取皮下血液来证明自己是人类,而毫不意外的,蛇虺总会以ZT总域主要负责人的身份自然而然的跟在身边。
何况在他成为了主治医师后,每次的复查都面临着抽血化验,也全部由他蛇虺本人亲自出马。
而昨日午时时分作战结束后,他更是直接捂住了早已经伪装完全的烙印位置,说是巧合也未勉太过巧合...
稍后让兔罟去试探一下吧,林光霁如此盘算着。
换上一袭束身黑衣,林光霁将匕首别在腿环内,走去阿金和阿花面前轻轻抚摸过两只安安静静等待的小动物。
好似惧怕再度失去饲主,迫不得已遭遇危机流离失所般,它们并不像以往那般活跃,反倒是迎合起林光霁的动作,让人尽可能地舒适些。
只是这一反应,处处刺激着林光霁的神经。
连小动物都懂得看人眼色,何况是人类了。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个人为何会如此告诫自己,林光霁心中已然有了理解。
他说的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