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须瞧着面前的面孔,微微,没说话。
他好像见过对方,但一时半刻记不起来。
那大少爷边盯着他边向他走来,“你看着蛮眼熟。”
突然,一个粉糕飞来,砸在他领口粉碎,一半碎屑掉进衣服里,一部分扑扑落下。
大少爷骤然停住,转向一边。
被阿岷死死抱住的小孩手里,还攥着另一块粉糕,神情兴奋,还作势要扔。阿岷快速夺下粉糕,将小孩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那少爷。
“不知好歹,我不看你时你就该躲得远远的,现在凑什么热闹。”少爷面无表情道,微一招手,身后的打手站了出来,准备去薅阿岷头发。
宋子须下意识去挡,“不能动他。”
几位打手停住,回头看少爷。
那少爷随便拽了把椅子坐下,闻言挑眉,“你有事?”
宋子须轻声,“他身上有伤,不能动他。”
“哦,我打的,还有什么问题。”少爷看挑衅十足地看他。
宋子须抿唇,没说话。
须臾,阿岷站起来,把身后的孩子推到宋子须身边,低声,“我自己来,你帮我看着他,谢谢掌柜。”
说完,他从束腰中拿出一小叠皱巴巴的钱,道:“只有这么多,剩下的,我有钱了再给你。”
“你当我要饭的?”少爷没接,招手,“今天不打到我心里松快,你那弟弟活不下来。”
打手一哄而上,宋子须捂住怀里孩子的眼睛,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二楼传来一道声音:“吵什么。”
众人齐齐停了,抬头看他。
邓衿一身青袍,头戴玉簪,站在廊栏边,眉目冷然,“要切磋去外面。”
酒馆静默许久,有个小少爷道:“你管我们切不切磋,我们就非要在这了,你管得着吗?”
邓衿嗤笑:“小顺子,拖出去。”
话音刚落,门外早就在等令的小顺子立马带着一队穿了短装的宫仆进来,准备把一群人扣下。
几位大少爷带的小厮立刻转出,和他们对上。
为首的大少爷闲散地坐在椅子上,抱臂看着邓衿道:“今天谁敢动我,明天这间酒馆我保证开不下去。”
“怎么,”邓衿睨他,“你金贵动不得?”
“是,”大少爷笑道:“我就是金贵,在这片地方,我说二,没人敢说一。”
“有意思,”邓衿嗤笑,一步一阶走下楼,“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大少爷笑,“那你怕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来的土鳖。”下一刻,他转向那群和宫仆对峙的打手,“打吧,今天打个痛快,再愣着今晚挨个回去领罚。”
话音落下,那群打手小厮和宫仆对上了。
邓衿没理,慢步朝大少爷走去,刚一抬手,那大少爷就扣住他手腕,目光兴奋,“会打?”
邓衿似乎被碰得嫌恶,手腕旋了一圈反扣住对方,一个后力轻而易举将对方从椅子上带起,踢上膝弯,不过转瞬,对方就跪在了地上。
邓衿抬眼看面前正要出手的其他几个少爷,冷声:“会三两招就敢来闹馆,丢人。”
几个少爷你看我我看你,不动了。
被邓衿扣住的大少爷原本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胳膊传来阵阵钝痛,才猛地挣扎,然而扣住他的邓衿纹丝不动,只淡淡瞥来一眼,“不服?”
大少爷盯着他,“知道我爹是谁吗?”
邓衿:“谁?”
“陛下亲封的一等商官,别说这片大市,就是州外的大市,我要是让谁的铺子开不下去,那他这辈子就只能去要饭。”大少爷挣了挣,“松手。”
邓衿嗤笑,“我当是什么御前红人,一等商官封了不下二十位,也有脸来我面前吆喝。”他将大少爷拖出门,“滚吧。”
被拖出门大少爷挣扎间沾了一地尘土,破口大骂,邓衿松手时他胳膊阵痛发麻,见里面几个少爷不动如山,怒道:“都死了吗?!还不快过来扶我!”
几个少爷这才跑出门,七手八脚地扶起他。
和宫仆对峙的打手和小厮也顺势停了,双方各退一步。
那大少爷目光淬着毒,死盯着邓衿:“你等着。”
邓衿闲散地靠坐椅上,闻言道:“你也配?”
众人走,闹剧终。
邓衿瞥向一旁鼻青脸肿的阿岷,支着头道:“往后再有这样的事,自己报官,别连累别人。”
阿岷沉默许久,微微咬牙,“如果报官有用,我就不会被从城西逼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