郇时瑧正好画完最后一笔,画面上正是亓斯骛弹琴的那一幕。
他在手机上打字:“是我的水彩颜料,你好奇的话可以打开看看。”
得到允许之后,亓斯骛才拿过那个铁盒子,轻手轻脚地打开了盖子,新奇地看着里面一个个方方正正的固体颜料。
他轻轻拨动了一个颜料方块,发现它们是磁吸的被吸附在铁盒上面。
“这是你自己装的吧?”
总不会是卖颜料的一开始就拿饼干盒子装颜料。
郇时瑧点点头,他以前和彭炜一起学画画的时候,很多同学都是这么装固体颜料的,方便收纳又简单便捷。
亓斯骛把盒子又放了回去,他悄悄看着画纸上的背影,心底泛起隐秘的甜,就像是棒棒糖吃到最后棍杆上那一丢丢的糖总是会格外香甜一样。
他不仅在郇时瑧的旅途记忆里留下了印象,还能得以被画面定格下来。看他随身都带着那本画本,亓斯骛一想到自己弹琴的画面被记录下来后也会被随身带着,心头就不可抑制地涌起火热。
画笔在纸上刷刷的填补上颜色,颜料晕染开来,窗外的群山若隐若现地点缀在一隅,画面的中央完完全全被亓斯骛弹琴的背影占据。
最后一笔落下,郇时瑧摊开本子等颜料干透,亓斯骛心下一动:“我可以拍个照片吗?”
郇时瑧点点头,把本子调转了一个方向对着亓斯骛。
“啊,就一个背影都被你画得这么帅,我要不好意思了。”亓斯骛拿着手机一顿猛拍,迫不及待就要发朋友圈炫耀。
郇时瑧闻言,眉眼弯弯。他把手中的画笔放下,认真地看着亓斯骛,然后一手伸出指了指他,接着收回手,食指和中指并拢伸出,大拇指翘起,无名指和小手指收回蜷缩在掌心--
他保持这个手势,在下颌处用这个手势从左到右划拉了一下。
亓斯骛看得云里雾里。平日里都是用手机打字交流,他鲜少看见郇时瑧比划手语。
“这是什么意思?”他虚心求教。
郇时瑧狡黠地笑了笑,没有回答他。
亓斯骛看着他灵动的双眼,也跟着笑起来,这样有朝气的郇时瑧才是郇时瑧啊。
“你不说算了,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
郇时瑧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画本上的画已经干了,亓斯骛把本子还了回去,他在相册里挑挑拣拣了好一阵子,又有些心虚地悄悄瞥了一眼郇时瑧。
最后从相册里挑出一张照片,画面里主要是画,但是边缘拍到了一双白皙修长的手。
亓斯骛把这张照片发到了朋友圈,接着就不再看朋友圈的各种反应,掩饰般地把手机翻转着盖到桌面上。
他很少发朋友圈,就算发也是拍一些风景和酒吧乐队的照片,这次突然意味不明的发了一张画,里面还有一双明显不是他的双手,也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猜测。
俩人相对无言地坐着看着外面的房间,一排一排的电线杆,大片大片的田野和连绵的山脉,周遭最质朴的风光在这趟旅程里也充满了无限的美好。
列车一路呼隆呼隆地把他们带到了榆城。
拖着行李箱下了车,亓斯骛领着郇时瑧到车站门口找到了他事先租好的车,和车主拿了钥匙交了押金,就带着郇时瑧往住处开。
他显然是早有准备,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在榆城订的住处是一栋独立的带小院的民宿,亓斯骛包了下来,只有他们两个人住。
穿过石板小径,看见的是一栋白墙黑瓦的仿古建筑,推开院子的木门往里走,把行李箱放在了一楼客厅。
“你要休息一会儿吗?还是我们直接出去玩?”
郇时瑧打量着这栋民宿,手指打字询问:“多少钱呢?我转给你。”
亓斯骛难得沉默,他不想要郇时瑧和他分得这么清楚,但是他现在好像也没有立场去替郇时瑧承担出游费用。
再三斟酌之下,亓斯骛说了个数。
郇时瑧在微信上把钱转了过去,包括先前的车票费用。
等他们再从民宿里出来的时候,亓斯骛明显沉默了很多,他一言不发地开着车,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郇时瑧觉得他好像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