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Lennart才不在意,毕竟,他并不对自己的雷霆手段感到良心不安。
相反,他认为Schulz家族的其他人想通过媒体来博得舆论的同情,简直是在彰显他们的弱小,突出他们的愚蠢。
对他来说,这简直是不值一提的事儿。
所以Lennart从不理会这些新闻媒体。
可谁能想到这不值一提的事儿,居然在此时被许玫听到了。
Lennart侧身,听见许玫开口道:“Lennart,您知道么,我以前经常听新闻提到这个Schulz家族,他们都说新任继承人Lennart·Schulz是个相当冷酷无情的人。”
她知道了。
许玫知道自己的真面目。
他的计划才刚开始展开,便被意外撞破了。
都怪该死的媒体!
Lennart垂眸,他手上青筋尽现,天才的大脑飞速运转,心里情绪翻涌,风暴将起。
与之相反,他看上去却是异常平静,他平静、沉默地听着身旁的少女述说。
少女述说着从各大媒体那听来的Schulz集团继承人夺权时的残忍行径。
Lennart想,要不要否认,毕竟,许玫很好骗。
他做好了腹稿,等着许玫诘问。
可他接下来却听到许玫说:“真是太巧了,您和那位Schulz先生名字一样。”
Lennart:?
饶是久经商场,见过大风大浪的Lennart也不由得一愣。
他没有想到许玫压根没把他和那心狠手辣的Schulz集团继承人联系在一起。
他瞧着眼前笑得明媚的美丽少女,心想,也对。
许玫是个极天真之人,她极其容易相信他人。
她可真傻啊。
然而,正合他意。
Lennart松开手,恢复惯来伪装出来的风度翩翩,笑着回许玫:“是啊,真巧。”
也许是今日太多巧合。
巧合的歌,巧合的豪门传闻,巧合的名字。
一切熟悉的事物都让许玫这个异国他乡客放松警惕,不再紧绷着,不再忐忑不安。
而且幸运的是,身旁之人,也没用咄咄逼人的态度,没有强逼或者冷眼以待。
于是,许玫的胆子大了些,像是蜗牛小心翼翼地从壳里伸出触角。
她试探着朝Lennart说起轶闻,她听见斯文有礼的Lennart温和地朝她说:“是啊,很巧。”
Lennart毫不脸红地编造轶闻:“Schulz家族很出名,而且Schulz家族现在的继承人和我留学时读的是同一所常青藤学校,搞得很多不知情的同学把我误认为他。”
许玫听着乌龙事件,便是她性格内向,也忍不住大着胆子开口,轻声道:“这群同学真没眼光,你和那个Schulz家族的继承人除了名字哪里相像?”
经过几天的相处,许玫确认Lennart就是长着一副拽哥脸,但性格既温柔又贴心,妥妥的正人君子,怎么可能是那般心狠手辣之人?
Lennart瞧着身边为他抱不平的少女,一向冷冰冰的眼角眉梢此时是藏不住的笑意。
短暂的名字乌龙之后,许玫终于想起此行目的。
她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头,原本是存着给Lennart节约时间,怎么现在还聊起来了。
反而耽搁了他。
由于许玫提前做了攻略,她知道老板在她挑选好乐器之前,并不会理会她,所以,许玫急忙忙地将目光移向乐器。
小号、中号、小提琴、吉他、架子鼓、钢琴、尤克里里、琵琶……
各式的乐器错落有致,看上去十分美观,颇具艺术感。
古琴放在靠里面墙壁的架子上,许玫赶紧走过去,端详。
许玫以前学过古琴,后来因为学业没有继续,这几天由于她向自家妈妈疯狂请教并上网查资料,以往落下的知识,总算补回来,而且还增长不少。
许玫认出,这是一张极好的古琴,由顶尖的工匠用上好的杉木制成,长条的琴身舒展、自然,像是芭蕉叶,漆色漂亮而古朴,上面画着梅竹,没落灰,看得出来保存得很好。
许玫试着用纤细白皙的手指弹了一下古琴。
古琴铮铮然,发出清亮、醇厚的音,余音悠长。
音色极好。
许玫眉眼一松,庆幸自己的确来对了店,她转头,笑着对Lennart道:“Lennart,这张古琴很好,你要不要就选这个?”
然而,Lennart压根没看古琴一眼,他看着眼前少女灿若星辰的乌亮眼眸,心下顿时猛然跳动。
一股疯狂的念头油然而生。
他阴暗的想法如龙卷风似的升腾,瞬间成长为风暴。
“占有她,占有她!”
Lennart听见他全身上下的细胞叫嚣着。
但Lennart表面上看起来仍然十分温和,他从容不迫道:“好啊。”
得到Lennart的肯定,许玫更是开心,她几乎忘完了这几日来德国的不适应。
老板小心翼翼地将古琴装入古琴盒,郑重地交给Lennart。
Lennart付款、提着琴盒。
琴很重,但Lennart提起来却毫不费力,动作利落,相当帅气。
许玫和Lennart步行下楼梯,前往停车场。
她的心情与来时的忐忑已经完全不同。
虽然一路上,她仍是无言,可是来时的局促不安已经消失了大半,等车又开回公寓楼底,许玫甚至心里升出一丝不舍。
她不是会主动挽留的人,心里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只是简单地道谢,打算下车,上楼。
但,Lennart正相反。
Lennart主动出击,叫住了许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