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昱珩神色淡淡,任由他骂。不容拒绝地将人带到了江淮然面前。
路衡星问:“你们从哪把人找到的?”
医院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人接,才打到了江淮然这里。
谢昱珩还没说话,张子龙从他身侧探出头。
“阿星妹妹,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在阿然家楼下遇到过她舅舅一次吧?”
路衡星点头。
“记得。”
那还是刚遇到江淮然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张子龙:“那个时候谢哥就查了这人的地址,顺着查到了他的工作单位。”
路衡星恍然:“所以…你们去了他的单位?”
张子龙:“是。我们先去了一趟他家,没找到人。问了他老婆才知道他在单位加班,于是又去了他的工作单位直接把人带出来了。”
路衡星没问是怎么把人带出来的,总归人来了就行。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中年男人一直在怒骂。
好几个病房的门也打开来,门口有人往这边看。
病房里的医护人员也走了出来试图安抚他。
江淮然擦干眼泪,站起身来怒吼一句。
“能闭嘴吗?”
江舅舅眼睛一瞪:“你什么态度?唔唔…”
张子龙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
万少阳反剪他双臂在身后控制住他。
江淮然手上的病危通知书已经皱了一部分。
于是去前台又重新要了一份。
江舅舅看到那张病危通知书,终究没有再挣扎。
谢昱珩三人放开了他。
江舅舅接过那张纸,神情复杂地看了一会,最终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见没什么问题,谢昱珩让张子龙他们留下,自己又下了楼。
江舅舅呆了一会儿,摇摇晃晃地准备离开。
医护人员请他留下,因为万一等会如果江姥姥病情恶化,医生要根据病情而采取相关措施的话,可以随时征求家属的意见。
时间已经接近凌晨。
江舅舅垂着头一眼不发。
好半晌才说,江淮然在这里,让她决定就行,如果需要缴费就给他打电话。
说完就离开了。
谢昱珩走了回来,将手里提着的保温袋交给路衡星。
路衡星接过来一看,是几份热粥并一些小菜。
几个人就在病房外囫囵吃了点。
江淮然让他们都先回去,自己在这就好。
结果路衡星说这种时候她当然得陪着。
她要留下,谢昱珩肯定不会走。
季晚樱也说,亲姐妹怎么能不留下来。
张子龙直接大手一挥,“都是妹妹,妹妹有事,哥哥不能坐视不管。”
所以最后谁也不想走。
江淮然坚持让他们走。
好在医院离路衡星家步行一公里不到。
季晚樱还想说什么。
路衡星问她:“你留下能帮什么忙?”
季晚樱:“…”无法反驳。
过了门禁时间点,学校宿舍是肯定回不去了。
路衡星就带着季晚樱回自己家。
谢昱珩带着龙阳二人跟在后面。
陶为远默了默,“我…能跟着吗?”
路衡星问季晚樱:“你怎么说?”
季晚樱瞟了一眼陶为远,看向谢昱珩。
“他可以去吗?”
谢昱珩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路衡星,喉结动了动,闷声回答。
“可以。”
于是季晚樱转脸对陶为远说:“给家里报个平安,到了别人家不要犯少爷脾气。”
陶为远高高兴兴地‘诶’了一声,跟上了大部队。
清远市秋日的夜里,空气已经比较冷了。
偶尔吹来的风还带着水汽。
一行人加快步伐回到了金盛华庭。
张子龙这才知道路衡星和谢昱珩住对门。
然而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心情闲聊。
女生和男生分别进了门去休息。
十分钟后。
洗漱完毕还是放心不下的路衡星准备去医院。
她穿上外套,又拿了一件外套和一条薄毛毯,还带上了洗漱用品小套装。
打开家门就看到谢昱珩站在自己家门口。
路衡星问:“你怎么还没睡?”
谢昱珩:“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会出来。”
“走吧,送你去医院。”
路衡星:“行吧。”
将她送到医院楼下,谢昱珩就转身回家。
到了病房外,路衡星将洗漱用品交给江淮然。
江淮然简单洗漱完以后又到了病房门口盯着,仿佛只有紧紧盯着才能让她的心定一些。
路衡星将外套递给她。待她穿好又给她披上毛毯。
夜里快一点半的时候,江舅舅又回来了,还带了个包。
江淮然自然是很诧异。
不过这种关头,平日里有什么龃龉自然是都先放到一边。
江舅舅让江淮然和路衡星先走,这里他守着。
然而江淮然哪肯,路衡星也说要陪着。
两个女孩子就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盖着毛毯闭眼休息。
江淮然靠在路衡星的肩上皱着眉,睡得极不安慰。
这一个晚上实在难熬。
江姥姥的情况时好时坏,医护人员也一直在病房里监护着。
江舅舅站在病房外看着里面。
路衡星掖紧了毛毯,调整了一下坐姿,让人靠得更舒服一些。
一直到了凌晨六点。
医护人员走出病房说江姥姥生理特征趋于平稳。
江淮然才松了口气。
路衡星抬眼看向窗外。
天光未明。
有一丝若隐若现的白线在天边挣扎着,似乎即将要冲破黑暗,又像是即将要被黑暗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