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撵轿进入长颐宫后便在瞬华的搀扶下向祖母寝殿走去。
殿门是掩着的,瞬华轻轻一推。
随着吱呀声就看见祖母穿着一件暗红色锦衣披散着发丝。
阖着眼支颐着手半卧在床边。
屋里烧着地龙,我把外衣解下交给瞬华。
快步上前握着她有些干枯的手。
“祖母可还安好。”
下面的人早就搬来了软垫。
“安好,我要是不让人去请你,你估计这辈子都不肯踏进长颐宫来看望祖母了吧。”
祖母的声音有些空旷。
在她说话的空隙抬手成拳便敲起了她的小腿。
祖母很是受用又开口问着。
“听说你认了个义女。”
我点点头手上又改成了捏拿。
“是,昨晚除夕刚收的一义女。”
“还是个将军府的。”
“是。”
祖母这才把眼缓缓睁开,孟姑姑见此忙搀扶着坐了起来。
又是那熟悉又怪异的眼神望着自己。
后又拍拍身边的位子,只得压下心中的异样起身顺势坐了下去。
“我知道那件事吓着你了。”
“没跟你商量就把你往那位子上推,可你也不能全怪祖母。”
“我之前从你开蒙起。”
“就拿了好些有关国家纪事的这个传,那个记的让你看。”
“想让你多了解一下历史长河。”
“可你非要去学那个什么刺绣,现在好了你全赖在祖母身上。”
我半推着祖母的手。
“您明知道孙女不喜欢读书,更不喜欢跟人谈诗论经。”
“祖母这事都过去了,咱们就不提了。”
“再说了您当时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就一定能断定读那些东西以后对我就一定有用。”
“不然那时我可不得拼命早起晚睡,把那些东西都在脑子里读通了。”
“放在肚子里嚼烂了,现在不就好派上用场了。”
说完这些话连自己的思绪都被惊了一跳。
不过终究还是没有细想。
就见祖母点点头。
“好,这次就放过你。”
“昨晚你从合德宫出来后,今天早上就把王敖降为四品初少了。”
“是,祖母,王敖他屡次顶撞高位,这后宫不能没有规矩。”
“孙女便对此大惩小诫了一番。”
祖母见我这样说很是不赞同,摇摇头。
“扇儿,你还小,现在还不知道王家的好处。”
“别看王家现在只是一爵位,可最开始的王家却是实打实的靠军功起家。”
“现在也不例外,虽你外祖父手上的兵权早已分散。”
“可当咱们王家需要的时候,它就能又凝聚在一起,为你我所用。”
“你大舅舅不就是这样吗。”
“要不然你以为单凭祖母一人就能把你送上那位子。”
“我知道祖母为孙女用苦良心,祖母的话孙女牢记在心,必不让祖母担心。”
听我这样说她的声音才换了一丝怜爱,眼神也有了一丝关切。
总感觉这一刻祖母眼里所溢出的东西才是她真实的神情。
“你能把祖母的话听进去就好,记在心里就更能事半功倍,祖母是不会害你的。”
说完又话锋一转。
“穆圣林也是个好孩子。”
“为了你强撑着身体赴了除夕宴会,你不该冷落他。”
“你以为穆丞相他们不知道这孩子的处境。”
“只是这孩子心善脾气也温和,从不跟人计较长短。”
“祖母之前就见过这孩子,人品心地是没得说的。”
“也不让家里插手,要不然丞相夫人此刻还能安坐于家。”
“早就去你母后宫里诉苦去了。”
“所以我才在你离开长颐宫去云泉宫的那一晚。”
“提醒你后宫主位必须得是穆家的。”
“这样你才能安心坐于前朝。”
说起穆卓一的事我温言道。
“祖母知道穆圣林心善。”
“可不知道的却是他为维护卢庶人竟连孙女也怀恨在心。”
“就连他送来的人都是百般维护,大抵是怪孙女不该对那反人有此狠心。”
“扇儿,看人得用心,不是用眼睛和耳朵,也不是靠猜疑。”
“你得用心去琢磨这个人的一切,方能知道你所想的是不是正确的。”
我知道祖母的意思。
可我的心根本就不想用在他身上。
也不想去研究有关他的一切。
遂也只是点点头便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