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七,女子怀孕的辛苦不是一言两语可以说的清的。”玉清摇了摇头,言语里尽是叹息,“云澜现在是没理清云族事务,一旦腾出手来……这个孩子便是她的催命符。”影七一开始听着只觉心疼,后面再也遮掩不住情绪,满目惊愕。玉清恍若不觉,自顾自的说着:“傻姑娘啊……这个孩子若是你的,死的是孩子,若是我的,死的便是她。”
玉清毫不在意的在冰凉的水里洗漱,言语风轻云淡,说的触目惊心。“将军。”影七低低的唤。玉清被水声遮掩并未察觉,影七便唤了第二遍:“王爷。”他只说了两个字,玉清便知道他要说什么。“我做不到,能保护璃儿的只有你。”玉清还弯着腰呈洗漱的姿态,愧疚的抬不起头来,“能给你的建议不多,把影卫牢牢的握在璃儿手里,至少能多一重保障。”
影卫是云素蝶一手创立的,影七现在可以自由的站在这里都是一种特许,其他的人用起来谈何容易?玉清抬起头来看到的就是影七的眉头紧锁,他勾了勾唇角:“必要的时候,用得上的,会有人给行个方便的。”影七看向玉清,逐渐读懂了他眼中的深意,重重的点头。“回吧,她该等的不耐烦了。”玉清轻声说,两人便折返回卧房。
果然,云芷蝶还没睡着,且不复走之前那个乖乖窝在被子里的模样,听见开门的动静,气鼓鼓的扭过身去装睡。说是装睡,其实翻身的动静大的很,生怕旁人看不出她在生气似的。玉清只是一笑,到她梳妆台上取了一个瓷瓶来,跟影七说:“每日洗漱过后,腹部和腰部都要均匀揉开,得了妊娠纹某些人还不得吧嗒吧嗒掉眼泪啊。”
“今日免谈。”云芷蝶的声音还骄横着。“也不必对她任何事都言听计从。”玉清才不管她是不是还在生气,把瓷瓶塞进影七手里就转身去了书案。看这样子是要找书来看,玉清也不挑,自顾自挑亮了烛火,就着桌面上摊开的医书便看了起来。影七知道,玉清本可以亲自动手,他今天照顾云芷蝶就十分妥帖。
可他没有日日陪伴在她身边的机会,这个活计迟早都得落在影七的身上。影七也没强硬的拽云芷蝶的被子,只把温热的牛乳递给云芷蝶,缓缓的倒了一些润肤油在手心,先搓热了手掌才小心翼翼的探进去。云芷蝶不是那般不识好歹的人,影七都这样伺候她了,她也就拾阶而下,把被子掀开了些。“是……山茶花油?”云芷蝶忍不住道。
“鼻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灵,山茶清香,知你喜欢。”玉清没否认,声音沉静,“本来是送你梳头用的,用在身上也是一样。这些都是吩咐落晨坊掌柜的买的,若是短了什么,打发人去讨就是。”“也不拘这些的,何必那么麻烦。”云芷蝶只是说。山茶花并不在这一带生长,来回折腾一番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不计其数。“现在你是不挑这些,不过若是要……总是有的。”玉清没再多言,他自从知道她有孕,恨不得从现在操心到孩子出生。
玉清心里忧虑,自然医书也是没看进去几行,虽然心浮气躁,却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强制放松下来。影七专心致志的给云芷蝶按摩,手上力道不敢太重,便一直是缓缓地,这般紧张倒累出了一头的汗。云芷蝶自然是不累的,靠着舒服得很。她见着影七出汗,失笑着伸手给他擦汗,正要开口调笑两句。牛乳已经喝的一干二净,影七按摩了好一会了,按的云芷蝶已经困意上涌。
“有人来了。”玉清兀的打断了这个温馨的氛围,低声说。与此同时影七警惕的起身侧耳判断,玉清打手势让他按兵不动。云芷蝶更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一把将影七拽进怀里。影七扑进一怀馨香,身子僵硬的一动不动。云芷蝶安慰性的摸了摸影七的头,很轻,像在哄孩子。
玉清站起身往床榻那侧走去,特意走的大步了些,腰间的环佩轻击,也闹出了些动静遮掩。影七卸了劲,怕压着云芷蝶,小心翼翼的翻到床榻里侧,不敢起身免得烛火映出身影。“阿芷,安寝吧。”玉清的声音极为婉转,低低哑哑的嗓音,倒真惹得云芷蝶脸红了。环佩叮当,再加上他这句话,足以让门外的人误会些什么了。
云芷蝶终于看见了玉清,那过分沉静的眼神浇灭了她内心所有的悸动。顺着玉清的话题,她继续说:“睡前的牛乳还没喝呢,影七今天怎么这样慢?”声调娇软,带着困倦之意。玉清缓缓的靠过去,余光瞥了一眼烛火的位置:“你我二人难得单独相处,这会子怎么还急着睡呢?”
“什么话都让你说了!” 云芷蝶气鼓鼓的一扬手就要习惯性的打玉清,玉清也不恼,笑眯眯的接了掌俯身下去。“咔嚓!”是木头碎裂的声音。玉清扬起头,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看来是把窗棂都捏碎了。“你赔。”云芷蝶蹬着玉清,无声的说。玉清忍着笑只是说:“今日夜里无风,不知道是不是夜猫踩断了窗棂,我去看看?”
“影七会去瞧的。”云芷蝶一把拽住他不让走,势要从他嘴里得一句承诺。玉清失笑着,低低应了一声云芷蝶才算作罢。云芷蝶松了手,玉清才得以起身去吹熄了烛火。看着烛火熄灭的轻烟,玉清朝着窗子靠近,在外间朦胧的月光下,隐约可见人形。玉清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阿芷,不如你亲自来瞧瞧。”
那人影很快的退远,几乎是匆忙而逃的脚步,踏在地面上的声音都忘记遮掩。玉清确认他离开才直起身,转身就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云澜吧。”云芷蝶的困意都被这段插曲搅合了,她十分不满的倚在靠枕上,斜着玉清那个方向,仿佛是看着门外窥视的云澜。“夜里你们两个不要分屋睡,今日是我在他不敢进来,以后他要真的站在你床边那才真是睡不好。”玉清语重心长的嘱咐。
“将军的嘱咐,影七一定照做。”影七绕过云芷蝶下了榻,对着玉清的方向行了一礼表示郑重。这两个人武力超群,夜视自然也是不差的,如同白日一般。影七眼中的担忧玉清看得清楚,两个人的视线交汇。影七主动做出了退让,默默的转身离开。云芷蝶本就是个执着的人,得知自己怀孕后,在激素的影响下更是执拗。这样大的难题,还是交给玉清解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