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兮先吃完了饭，在饭桌前跟长辈们聊了会天，在陈衍的帮助下撑着双拐去了趟厕所，出来后索性坐在客厅里跟苏叶聊天。

宁玉兮：【你吃完饭没，过来我家】

苏叶：【刚准备开吃，一会儿过来】

宁玉兮：【OK】

苏叶：【听说程池和他妈妈都在你家吃饭？你咋不跟我说呢？】

宁玉兮（脸不红心不跳）：【这不是叫你过来嘛，你咋知道他在我家】

苏叶：【我妈刚刚打电话给婷姨让他们过来吃饭，她说他们在你家吃了】

宁玉兮：【嗯。确实挺陌生的】

苏叶（八卦魂升起）：【他跟你说话没】

宁玉兮：【没有，我也没跟他说话】

宁玉兮（竖起耳朵听餐厅那边的说话声）：【我爸和兰姨他们要出门打麻将去了，你吃完赶紧过来】

苏叶（憋笑）：【知道啦，你是不是怕尴尬？】

宁玉兮听见一阵脚步声，抬眼，看见程池径直去了阳台，像是在跟什么人讲电话。

半分钟过去，他带着一身凉意进来，也没有回餐厅，而是落座客厅沙发，距离宁玉兮半米远的位置。

宁玉兮能清楚听见他的一举一动——

他把手杖搁在腿边，双手交叠，盯着对面一片漆黑的电视屏幕。

宁玉兮作为主人家，也懂这点眼力见儿，她伸手够了够茶几上的遥控器，目不斜视地摁了开关。

不一会儿，喜庆的春节广告传入耳朵，她感觉到程池朝她看了一眼。

她没往他那边看，调完电视，便低头看自己的手机。

两人都沉默着，气氛莫名有些怪异，电视里还放着让人啼笑皆非的春晚小品。

茶几上乱七八糟堆了一堆零食，无事可做，她随便挑了一杯小果冻吃。

上面的塑料封口扯不开，一不小心就撕扯断了，她下意识用嘴撕咬。

突然，塑料杯中的果冻被挤飞出去，汁水溅了她满脸。

她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橙色透明的果冻落在旁边那人膝盖上。

程池低眼望着砸碎在他膝盖上的果冻。

“……”

宁玉兮耳朵顿时充血，手忙脚乱抽出两张抽纸往他膝盖上擦，低头含糊地说了句：“不好意思啊。”

他没说话，就这么坐着，任由她用纸在自己裤子上囫囵擦拭。她没擦干净就把卫生纸扔进了垃圾桶，然后佯装镇定，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找零食吃。

“洗手间在哪里？”她听见程池站起身问了这么一句。

宁玉兮重新给自己拿了个果冻，听见他突如其来的问话，睁着一双杏眼，淡定地吞下果冻，随意指了指后面：“在那边。”

程池离开的间隙，冯雪婷来客厅接了杯白开水，冲宁玉兮笑笑：“在看春晚？我还以为现在的小年轻都不爱看春晚了呢？”

宁玉兮温顺地点头：“随便看看，还挺有意思的。”

“刚刚你在跟程池聊什么呢？”冯雪婷温柔地询问道。

宁玉兮说：“没，没聊什么，他问我厕所在哪儿，我就指给他了。”

“又不是第一次来，还问厕所在哪儿！”冯雪婷轻声打趣道。

宁玉兮没跟她说，其实她刚刚不小心把果冻砸他腿上了，也许是为了缓解尴尬，他才刻意问的卫生间在哪儿。

冯雪婷问：”兮兮，你有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吗？”

“工作室？”宁玉兮惊讶道，成立自己的工作室首先要有足够的资金，有专业的团队，她现在的一切都还依赖公司，谈工作室对她来说简直不现实，她不好意思地回道，“还没有。”

“目前你有做出自己的作品吗？”冯雪婷又问，她似乎对宁玉兮的职业很感兴趣。

宁玉兮犹疑了一下，打开手机，放出雪山烟花秀的视频，跟冯雪婷解释道：“婷姨，我说这其实是我的作品，你相信吗？”

“你的作品？为什么署名不是你呢？”冯雪婷的语气是相信她的，宁玉兮松了口气。

她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些，冯雪婷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孩子，这明显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那公司剽窃作品剥削你的价值。你别去那儿上班了，直接辞职吧。作品的事，我会让你阿池哥帮你解决。”

宁玉兮愣了一下，她似乎没意识到这个层面的问题，从毕业进入嘉乐公司四年，她一直觉得自己待遇还算不错，能在进公司两年之内升为二组组长，能在烟花设计中占有一席之地，对方案有一定的话语权，不满意可以自己做，哪怕对李总监出言不逊，他也没说过她什么……

程池从卫生间出来，默不作声坐回原来的位置。

冯雪婷看了程池一眼，对宁玉兮说：“你阿池哥在北城的公司是做AR技术的，其中有个项目是数字烟花，你愿意的话，可以来他公司上班。”

程池闻言，看向母亲，但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