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出来人影的正是怀鹤。
官辞道:“强词夺理。”
这偷换字眼的把戏玩得也太溜了,湫言在一旁暗暗瞠目结舌,隐话语和气息,往阴影里躲了躲,充当空气。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官辞问道。
这个行令从接下到他手里总共时间不超过几炷香,淮尘远在神界,除非他在鬼界安了奸细。
湫言:“嘿嘿。”
已经尽力当空气的湫言被他家大人看得心里发毛,仓促而心虚,双手略举过头顶,紧闭着嘴巴摇头。
“别看啦,就是这小鬼。”
湫言瞪大了双眼,这叫什么,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官辞的眼神连探究的意味都没了,满脸写着“从实招来”。
“大人,我错了,我真错了。但是,这真不能怪我。怀鹤神官就在无妄楼的必经之路守着,一看见我,就把我拦住了,说是神界行令不小心毁了,借我这个看看,我多好心啊,然后我就……”
“然后……你就借了。”
“嗯嗯嗯。”湫言点头如捣蒜,一脸天真无邪的样。
“怀鹤神官总不能骗我吧。”他紧接着找补了一句。
怀鹤哑然一笑,桃花眼狡黠眨动,“只能说,不小心辜负了湫言小兄弟的信任,在下也是无计可施,才出此下策。”
“啊?”
湫言的脸像雷劈了一样。
“要是神界的行令这么容易被毁,那就是真废物了。”官辞呵了声,揉着发疼的额间。
算了,就这样吧,就当积攒福报吧。
“官辞大人,你这是准了?”
“不准你走?”
“不走。”
“那不是废话。”
轻笑一声。
湫言敏锐察觉,眼前的风波平静了。他家大人不仅没责骂他,也没赶走神官的助力,简直是皆大欢喜。而且,值得窃喜的是,从上个行令来看,怀鹤的修为应该和他不相上下,有了衬托,那他就会显得不那么废物了。
一举两得,他真是个聪明的鬼。
“聪明鬼”好了伤疤忘了疼,像个急先锋一样,把脸凑过来,“那我们现在干嘛,是不是要去受害百姓家里,把那个鬼直接抓回去。”
“哦,湫言小兄弟思路很清晰啊。”怀鹤夸赞道。
“还成,还成。”湫言挺着小胸脯,得意洋洋,闪烁的目光飞向官辞。
官辞:“哦,清晰。那你说说,哪个是受害百姓家。”
不知道。湫言无措。
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直接把湫言沸腾的得意之心浇散了。
他挣扎道:“那要不,我会鬼界问问吧,让他们下来查查。”
官辞道:“你是想等这里的人真出了事,再来?”
湫言明白意思,要是等他回鬼界,再找鬼查,再回来,不知道要折腾多久。
场面有点熟悉。
真是泄了气。
“大人,那应该怎么办啊?”
真是榆木脑袋。
官辞放弃了这小鬼能一点就透的想法,给出了提示:“上次,我怎么做的。”
“上次?”湫言陷入思考,陷入回忆中,上次回行令,大人是不由分说把人拽了出来,然后那人有的没的说了一堆,然后就成了。
“哦哦哦哦哦,我明白了。”湫言恍然大悟。
官辞靠在身后的墙上,双臂抱着,微闭双眼歇神,“那你就去吧。”
“好嘞,大人,交给我,你放心!”湫言又行了,大人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就是相信他,他一定能把消息都打听出来。
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怀鹤笑着看着湫言欢快的背影消失在巷口,靠近那个假寐的人。
“怎么让他去?”
温温热热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官辞不太自在地转过头。
冷酷无情地说道:“那当个摆设?没用的话,带出来干嘛。”
一石二鸟,不知道点谁呢。
“官辞大人好大的火气。”
“知道就好。”官辞道。
“可我怎么觉得,你这是故意在磨炼他。”
官辞猛地睁开眼,又忽得闭上,捏了捏指缝。
“你想多了。”
他坚决地否认。
不着痕迹在某个能看穿内心的人面前掩盖着某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