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想不明白,也跟着官辞说的点头,“我觉得小辞说得对。”
“别叫小辞。”
“以前我就叫你小辞,小辞小辞小辞……”
“……”
以前是只鸟,现在是被当成小孩在身边待了好久的小鬼,官辞怎么听怎么觉得怪异。
“我觉得也是。”淮尘说道。
官辞面色一瘫,也是什么,小辞这个称呼没问题?
“我也觉得这幻境不是椿的。”
洵尧手握着剑柄,一点一点分析。
“那也不能是我们大人的啊。我们大人还没死呢。”
话说完又赶紧呸呸呸。这话让玄烨神官听了那还得了,门下中人这么说,那可是大不敬。
呸完又接着说:“而且此行令还是指明让我家大人接的,更不可能有直接关系了。”
成钰道:“难不成是竺烟神官的?她早就身死在了九百年前的那场大疫中,可是这么多年,就是路过此地的人就不再少数,为何偏偏是我们进来了。”
就这么巧吗。
椿指着他们两个说:“你们俩,是竺烟神官同师门玄烨的门下,我和小辞,是竺烟好友淮尘的……”
椿突然卡住了,不直接怎么往下接,是淮尘的什么人呢,门下,不好说,他又没学什么,说是朋友,好像又有哪里不对劲。
“家人。”他听见官辞说道。
椿:“对对对,是家人,你说,这还巧吗?这环境简直是为了我们量身定做,就盼着我们来呢。”
淮尘正被那一句“家人”搞得愣神,腰眼就被人轻戳了一下,痒得厉害。
淮尘忍笑道:“你干嘛。”
“我们是被故意拉进来的,你知道吧。”官辞问道。
“啊,我应该是不知道吧。”淮尘懂装不懂。
不知道才怪。
官辞就坦白讲了:“我想搞个动静。”
搞个小动静,让幻境的主人出来,一来是为了看主人究竟是不是竺烟,二来是为了看看背后的东西是否会出来。
淮尘:“好啊,官辞大人需要我帮忙做什么呢,是拉住他们几个,还是加油助威。”颇有一种,你要绑人我就递绳子的热情。
“不用,你看着就好。”这些事情还不用劳烦他动手。
官辞指尖捏了个风线,在空气中掀起一阵飓风,风团越滚越大,沙石在地面滚动,飞到空中,整个石洞都在摇晃。
“你这是在干嘛,我们还没出去呢。”
洵尧扶住成钰,远离那座雕像,赶紧结了个光罩,将二人护在其中,他冲官辞喊道,声音淹没在风里。
这石洞内顿时变得晦暗无比,风刃在四周轮转,剧烈的风声砸着山壁,一片风刃落在了香案的一角,切了个粉碎,湮灭成粉末。
官辞空了只手,将淮尘拉过来,护在身后。灵力暴涨,护在那座雕像上,符咒飞驰而去,拟出一个障眼法,看似倒塌之象。
“椿,过来。”
“小辞,来啦。”
石洞摇摇欲坠,刺耳的嘶鸣声在耳边轰炸,痳密的黑雾从上向下压来,如同吞噬万物的黑泽,将几人包裹在其中,无边的绝望带着尸山血海的血腥味砸了下来,挤在每个人的气息里。
洵尧快要吐出来了。
“成钰,你没事吧,我要吐了。”
“没事,你要吐就赶紧吐,轻点拽我。”
说时迟那时快,隆冬的冬雪好似压了下来,将那血腥味压得干干净净,就像是泰安十年的那片城墙之上,血迹蜿蜒,滴在地面上,溅起血花,一场雪,掩盖了所有的残破。
“你们是何人,擅闯此地,还欲毁我像,该当何罪!”
椿:“是竺烟,这冬雪气息,我熟得不能再熟了!”
每次来桃蹊,桃蹊就成了瑶宫。
九百年未见,甚是想念那。
可惜,这是幻境,竺烟不认。
长戟一挑,直冲官辞而去。
官辞:“别动,我来。”
灵力化剑,剑气嘶鸣似龙吟,两器交锋,灵力轰然相撞,飞沙走石霎时间湮灭成粉末,消失。两边山壁被推向后,豁然形成一个更大的石洞。
若不是有官辞分神护着,洵尧和成钰早就被拍在了山壁上,剑锋凛冽,气吞山河,恐怕那一对上的威压足以压死人。
这就是当年的天之骄子,和神界第一女神官。
一剑劈山海,一戟定乾坤。
更何况,他们,一个是被剖了仙骨的半鬼,一个是死了九百年的虚魂。
官辞空手抵戟,虎口震得爆开,血迹蜿蜒而下,符咒虚空而上,拍在竺烟的天灵盖上。
“醒。”
叮铃——
一瞬间恍如隔世,安静无声。
“抱歉了,官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