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之中,争夺是常事。
这一世呢?
他要铲除一切的不安因素……
奇时该死,还有的……是帝荀。
所有会成为阻碍的,都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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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真被气糊涂了,玉浊翌日醒来后,竟觉得一切又是个梦。可他看着玄雅静室,看了看无助的自己,知道昨夜种种都是真的。
他爬了起来,找了本书,书是他给梦悬看的几本之一,不知为何落在了这里。书中勾勾画画,有的折了页,落下道道折痕。
梦悬说,他想要一个道侣,故而,他想着教人明白情爱,让人看了这几本书。可现在看来,梦悬完全走错了路,连认知都错的离谱。
气闷不已,合上书页,玉浊在玉案前坐了快一个时辰。
他在反思,也在设想着各种方法去解决难题。
不愿待在这院落里,通灵讯里闽南照常的问候声打断他的思绪,玉浊随口应着。心不在焉去了百宝阁,六个门派中,收弟子的长老不止他一人,诸如此类的困惑,可能会在书中有过记录。
相比他的书室,百宝阁的书阁会更全面。
玉浊一人独自去往书阁待着,此时正逢弟子院授课,白日里四下无人。
书籍有划分分类,记录六门间长老宗主的史记趣闻的,都归在了书架的最角落里。弟子院中弟子诸多会看这些书打趣,书多是有翻动痕迹。有些破旧的,书页已经碎了近半。
玉浊低头,仔细找了找。
从中抽出其中一本。
如他情况的有,记录在册的不少。
万佛宗,苦灵长老就曾收过一名女修,女修年少动情,在拜入苦灵座下不久后倾述情意,而后被苦灵逐出师门,废除灵根,女修永不能踏入宗门半步。
若如苦灵的做法,让梦悬离开……那梦悬在离开后,极大可能会入魔修……情况不同,他有不得不把人留在身边的理由。
玉浊摇头,书往后翻。
灵兽宗,宗主蓝采曾于密林救下一只特殊灵兽,灵兽幻为人形,陪伴蓝采身边,在数年相处中日久生情,主动向蓝采表明心意。
后,蓝采将其抽筋拔骨,制为灵兽宗神器,“唤灵”。灵兽宗宗主修无情道,与他状况相差甚远。
他亦然也做不到,抽筋拔骨的绝情,简直有违人道。
玉浊续而翻开下一页,再往后的数十页,都是同一个宗门占据整张纸页。
百花宗,一个本靠弟子间互采经灵气修炼提升,结双契的宗门。
师徒之间的道侣就太多。
连其宗主,道侣也是二十年前收来的弟子。
两人还传出不少美名,情爱有佳。
“………”,这算什么?
玉浊捏着书的纸页,除了不解还是不解。师徒便是师徒,不是道侣,两者不能混为一谈。为了修习而结成道侣,本质就不是情爱,师传业授道,觊觎弟子,是可耻。
这世间有太多搞不明白的事。
玉浊继续往后看,书页的最后,是许久前的一段记载。
没有明确的姓名,没有性别,更没有宗门。仅仅有的是一段模糊的叙述。
六门间有一修为颇高长老,于出行游历时捡到一弃婴,带在身边……
那弟子自婴孩成长,年至十七,出落亭亭,两人朝夕相处,日夜相伴,弟子日渐生出情愫,而后向其长老坦言。
玉浊皱了皱眉头,这位长老的做法算是情理之中。整件事的最末,只除去这弟子的记忆,将其留在宗门。
记忆可以消除?
但似乎当下不是好的时机,祭神日没有来临,魔界霍乱天下的事也还没有发生。
况且消除记忆,梦悬是全然不会记得他?还是记得一部分?这又关系到这方面的术法修习,需要进一步学习,书页往后没了记载。
但他的确找到了一个较为合理的方法,梦悬就算什么都不记得,待在器物宗,他远远看着也是好的。
器物宗内优秀长老众多,也是相识之人,这件事做起来不难。
玉浊紧绷的情绪放松了些,心口似松了一口气。
在书阁研究翻找书籍又待了一下午的时间,玉浊回去时天眼见快黑。
院落里,仅有的是屋子里的一盏余灯。
梦悬还跪着,他出门时这人就没起,加上昨日夜里,连着跪了一日一夜。他也罚过人长跪,但这次是罚的最重的。
玉浊还是进了屋,那盏余光所带来的光并不强烈,反而显得弱小。梦悬更像是在并不明亮的黑暗里。
“师尊,”,嗓子还是哑了,梦悬就呆呆的望着他,一双眼睛透着隐隐水光,实在让人不忍。
明明昨夜还气得胸口痛,一看这人的脸,气消了一半。
“你知错了?”
“弟子知错。”
纵然他不问,梦悬也是知错,本在这件事发生的开始,梦悬就一直说过一样的话。既然能够在日后抹除他的这些记忆,让人忘记现在发生的种种,责罚就显得没有太大必要。
玉浊仔细想了想,须臾后道:“起来吧。”
梦悬还是看着他,他不得不走近,梦悬身量高,跪着也不矮,这人抓着他的衣袂,“师尊不责罚弟子?”
“嗯。”
玉浊实在想不出怎么罚。
罚人下跪是他惯用的手法,推出的那一掌是他气极的原因。如果整件事在往后有更好的解决方法,现下就不重要,日常保持距离,他们还是师徒。
至少当下还得做一段时间师徒。
梦悬犹豫的站了起来,玉浊又得仰视着去看人,那视线里耐人寻味,梦悬似在想着什么。
没见任何阴霾,反而跃跃欲试,如常的,在他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抓着的手,脸贴着掌心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