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坐在海边,海风吹起棕色发丝,露出额头,透过屏幕,安静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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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邓东单手扶着方向盘,放下手机,朝着窗外人流密集的校门看了眼,打算去季少虞家里等他。
离开了两周,和全家刚从欧洲回来,飞机落地就赶来学校。
自从上周,他没忍住埋怨老提凌一那事儿,季少虞就没再主动找过他,消息也回得很慢,有时候还不回。
心里不免烦躁,油门踩得也更狠。
车停下,他将钥匙递给门童,说了声后座有东西。
门童拉开路虎,被塞满礼物的后座吓了跳,用耳麦通知几个同事,小心翼翼地搬运上楼。
“蔓姨,我来找小鱼。”
蔓姨听见东区电梯的动静,以为是季少虞回来了,出来一看,是跟着好几个门童的邓东。
“都是少爷喜欢的礼物,不知道他会多开心呢。”
邓东当然知道,也跟着笑了起来。
蔓姨递来水杯,对他说:“怪不得少爷让我收拾客房,原来是邓少爷回来了。”
邓东有些惊喜,没想到季少虞记得自己今天回来。
面对蔓姨的叮嘱,说晚上别玩太晚,也连连应下。
他还在倒时差,给季少虞发完信息,靠在沙发上眯了会儿。
吵醒他的不是特意调大音量的手机,而是电梯开门的叮咚声。
“小鱼……”
邓东喜出望外,只是——
“可以放我下来了,家里很干净的。”
“嗯,所以才不能放你下来。”
季少虞脚上鞋袜不翼而飞,裤腿挽到膝盖,小腿像刚拔出的莲藕,双腿悬空夹在凌一结实的腰间。
凌一:“浴室在哪儿?”
季少虞高举提桶的右手,指挥道:“骑兵前进六个方位格!”
凌一笑着配合,背着他走出长长玄关。
“诶,螃蟹我们养哪儿?厨房的水池,会不会吓到它们?”
凌一刚准备回答,便看见了满地的礼物,以及站在客厅中间的人。
他停下脚步,淡定自若地与眼中满是震惊的邓东对视。
季少虞不知道「坐骑」怎么忽然停下,还用腿拍了拍:“怎么了?”
他抬起头,看见了脸色阴沉的邓东。
“东哥?”季少虞有些惊讶,“你度假回来啦?”
邓东努力挤出个笑,回:“嗯,刚回来。你们怎么在一块儿?”
凌一还是没说话,只是笑着看他。
“哦,凌一来京港玩,这周末都在这边。”
季少虞丝毫未发现房间里的剑拔弩张,只是让凌一放他下来。
凌一没松手,扭头对他说:“把你这个泥人放进浴缸最稳妥。”
说完,他对邓东点头示意,凭着视频里的记忆,走向季少虞的卧室。
不多时,他重新回到客厅,在邓东身前停下。
二人之间脚下隔着堆砌如小山的礼物。
邓东斜眼看他:“来回机票不便宜吧?”
凌一不为所动:“嗯,一次竞赛奖金能让我再来五次。”
说完,凌一抬脚,越过昂贵礼物,头也不回地走进另一端的套房。
洗完澡,季少虞擦着头发走出客厅。
“怎么又给我买了这么多礼物?”季少虞在邓东身旁坐下,“上次送我的乐高还没拼完呢。谢谢东哥!”
他盘腿坐在沙发上,问起邓东这次度假。
“奶奶生日,就先去了澳洲看他,本来打算待到下周。但看你最近老不回消息,就先回来了。”邓东打量起季少虞的表情。
季少虞正在拆限量款的高达,头也不抬的接话道:“担心我?球队这边没事啊,就等你回来了。”
邓东别过脸,深呼吸,问他:“凌一来京港住你家?你不是不喜欢吗?”
季少虞不喜欢把家里弄得乱糟糟,很少叫人来玩,好几次程浪撒泼说要留宿也都被拒绝。
“那是程浪太吵”季少虞说,“凌一能一样吗?”
他的意思,自然是指凌一安静,有条理,跟咋咋呼呼的程浪不同。
可这话落进邓东的耳里,却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
邓东低头,鼻孔出气,冷哼了声。
季少虞没听见,继续说道:“而且,我也去过凌一家啊。他爸妈人可好了!凌一一个人在京港,人家不放心,住我家正合适。”
邓东想问他,是不是和凌一走得太近了?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问,季少虞对此毫无察觉,自己这些话,除了能让凌一顺杆爬,没有丝毫用处。
想到这,他便忍了下去,平复心绪,和季少虞一块拆起礼物。
季少虞哪里知道邓东在想什么,就连他情绪的不对劲也没发现,还是像往常般跟他说话。
邓东很快接受,没再问凌一的事。
却不想,季少虞开始说个不停。
“……那小孩儿的气球不是挂树上了嘛,我骑凌一肩上都没够着!我就想,可以把鞋子丢上去看看,凌一劝我说别,鞋子肯定会挂树上,结果你猜……”
邓东面无表情:“你的鞋子挂树上了。”
“对!”季少虞大笑着拍邓东的手臂,“好不好笑?”
邓东勉强点头。
季少虞又说起他们怎么抓螃蟹,袜子怎么不见了;凌一眼神有多好,一直帮他盯着脚下有没有碎石;走到大堂,凌一说保洁难清理泥渍,将他背了上来。
邓东有些听不下去,站起身说:“我把这个给你放过去。”
他抱起从私人展览馆买来的雕塑,走向季少虞放手办、乐高和玩偶的房间。
刚出来,他就和凌一撞上了。
凌一发梢挂着水珠,穿着季少虞的衣服和短裤,有些紧,胸肌在灰色T恤下若隐若现。
邓东眼皮一抽,呛声道:“你不如不穿。闷骚。”
凌一停下擦发的手,思索片刻。
他似乎觉得提议不错,双手交叉抓紧衣服下摆,作势要脱。
邓东翻了个白眼,成功被气走。
凌一心情大好,慢悠悠朝着客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