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脑壳烂。”
两人对视一笑。接着朝完全没听懂方言的我热情微笑,一再劝说着让我回房间看看有没有什么忘带的东西,既然要离开可千万不能遗漏事物。
我推拖不过,只能上楼。屋子里面没有多少我的事物,除过身上穿的这件侯卿带来的衣服,便是我从原来世界带来的睡衣。它们被叠好后卷进了小包袱,我则像个古人一般把包袱背到了身后。
站在大门外迫切送客的老板,此刻也不在乎我拿走店里的不值钱玩意儿了。他还喊着小二,到厨房给准备了干粮和水。这次两人都没有跟我远走的意思,他们只是给我指了指路。
一开始说的是方向,直到我表露出听不懂的意思。他们并没有烦恼,而是说起了怎么靠看天上的太阳行路。可我懵懵懂懂,依然不太能理解。
“沿着大路走,就能到。就是比小道要费些时间。”
最后他们这样告诉我。
而一个背着包袱的女子走上了官道,前路迷茫。
行进的路上,有时我会听到身后马车辚辚的声响。吸取上次吃了一嘴烟尘的经验教训,我连忙躲到路边,要是有大树更好。一直到奔跑中骏马的响鼻声、赶车人挥鞭吁吁的喊声、车轮滚动的杂声消失后,我才重新走上大路。起码路上坚实的车轮印证明了前方一定有人烟,我只是走得稍微慢些。
过程中我也有想过要不要喊停其中一辆货车,尝试着给些钱少赶些路。可考虑到我身上仅有的一枚银锭,虽然不确定其价值,但不能用它来考验古人的品行。万一试错,钱丢了还好,命没了可就太惨了。况且我并不想丢钱。所以我仍旧走在大路上,不时躲避身后赶路的车马。
可犹豫迷茫中的人,行进的步子实在是有点慢。超过我的不只有马车、牛车、驴车,甚至扛着扁担提着两大篮子货物的挑夫走起路来都比我有力迅疾。
我注意到这迎面而来的挑夫,一身短打的淳朴劳动人民模样。此时虽过了早春,到底天气阴凉。这淳朴的劳动人民,早早地敞开了外衫挑着担子。他也打量着我,视线并不憨厚。
陌生人的视线令我觉察到了危机,但我没有选择转身逃跑。而是目光扫过他打量我的视线,坚定地朝前走去,彷佛压根不在乎他的眼神。
对面人行进的路线划出了一条圆弧,或者说是抛物线。他从路的一边向我所在的边缘偏斜,可逐渐走到路中央时,这人身体一扭,带动着空荡荡的篮子在空中晃荡起来。他又走回了自己一开始的路,且目不斜视。
我松了一口气,减缓脚步随时关注着来自身后的动静。注意到他的篮子是空的,更让我担心出现他一言不合追上来的糟糕形势。好在他最后什么都没有做,不然在尸祖面前全身而退的人,反而被故事中未曾提到的无名人士杀害,实在太过悲惨。
拂过周身的微风,吹醒了我周身的凉汗。我不由得发起抖来,同时也听到了四周树木枝叶摩擦的细碎声音。
忽然,我猛转身子望向后方。
除了蓊郁的林子,我什么都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