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時期,氏族林立。族群與族群之間互相敵對,幾十人、幾百人的族群中,能在殺戮中真正成年的人僅在少數。
因此,就算是幾歲的孩子,只要具備忍者的天賦,不管優異與否,都會被強制要求拿起武器,保護家人。
有些人,甚至到死的那一刻都不明白快樂是什麼情緒。
他們回想自己短短的“幾年”的人生,根本找不到任何值得留戀的地方。
為了不讓這種事情延續下去,宇智波斑與千手柱間攜手建起了木葉。
他們希望通過木葉,避免戰火。
但很遺憾,只有有人的存在,戰火就不可能熄滅。
水戶想起了戰死的次子,眼眶微紅。
不過……他們最開始的目的還是達成了。木葉建起後,隨著許許多多氏族的加入,一代又一代人的經營,這個群體開始龐大起來。
就算是面對外敵入侵,也不至於需要幾歲的孩子前往戰場。
至少,能讓他們能有一個相對較長的平均壽命。
而在這個過程中,他們也會因為這段美好的時光,對於木葉更有歸屬感。
“如今,在我有生之年,我想要守護外子的遺產。”女人氣度雍容,優雅天成。
她遍訪丈夫戰友,還原亡夫生前點點滴滴。
她開班授課,強化木葉結界,用自己的能力去守護木葉。
她繼承了丈夫的遺志,一生為火之意志而奔波,撰寫著作。
她甚至花光半生積蓄,成立木葉的第一家平民孤兒院,幫助成千上萬的孤兒長大、得以在木葉謀生。
“宇智波或否,這並不重要。”紅色長髮的女子從容的笑著,那笑容,如天空般寬廣燦爛,而那雙黑色的眸子裡更是閃著洞澈人心的流光。
木葉的建村歷史,不屬於千手、宇智波或猿飛,而是屬於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
這就是初代火影夫人的器量。
“如果木葉中人都能與您站在相同的高度思考事情,那就好了。” 水門由衷地發出感慨,如果當權者有足夠的胸襟和氣度去包容宇智波,是不是就不會造成那麼多悲劇?
…人都是活在自己的執念中的…你難道不這麼認為嗎?
執著於組織,執著於族人,執著於名號…這就是侷限自己,限制自己器量的可怕事情。而且也是害怕、憎恨目前還沒看到、還不知道之事物的……愚蠢行為。
就是因為人們太執著於這種渺小的東西,所以才會看不到真正重要的東西。
真正的變化是無法侷限在規制、制約、預感或想像之中。
宇智波止水聽到了兩位顧問準備謀反的時候,曾這麼轉告鼬和他提過的話語。
“宇智波斑說過,就算心與心相連,人與人終究無法互相理解。” 水戶緩緩說道。“我想,他是對的。”
水門抬眼,有些訝然。
情緒是一種會傳播的東西,從戰國時代遺留下來的仇恨一旦被點燃,就再難以熄滅,衝突不斷生,並愈演愈烈,越來越多的人被拖進了泥潭之中。
出現這樣的局勢,和木葉警務部隊因為內亂無力作為有直接聯繫。猿飛和志村一族勉強組織起一些人手,想要出頭維護木葉的秩序,卻總是遭遇不明襲擊,保護自己都是問題,就更別說保護他人了。
水戶緩緩地道:“其實你也許無法理解那些執著於仇恨的老人,為什麼這麼多年無法放下。有些人被奪走了最重要的東西,所以剩下的一生都在努力填補那部分空缺。有些事情不曾經歷,就永遠無法理解。”
境遇不同,感受和想法也不同,人本來就不可能理解彼此的一切。
“這個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就是用自己旁觀者的角度,要求當事人客觀冷靜。”
漩渦水戶若有所思地注視著水門,但目光並沒有停留在他身上,而像是在透過他,看著別的什麼。
那眼神平靜而欣慰,但似乎又含著一點遙渺茫的悲意。
漩渦水戶從不勸人放下,因為她也經歷過,所以知道有些事放不下,放下了就跟死了沒什麼兩樣。
他們願意去廝殺就去廝殺,大家都是成年人,要為曾經做過的事情負責。死了就一了百了,讓一切被黃土掩埋,被歲月遺忘。
只是那些被戰鬥波及死在了衝突動亂中的無辜平民,讓漩渦水戶感到於心不忍。他們為了安定與和平來到木葉,只是希望找到一個容身之處,最後卻落得一個如此下場。
或許這才是世界的真相,沒有所謂真正的秩序,一切的規則都由強者制定,那些擁有了強大力量的忍者,已經不把那些弱者視為同類,才會肆無忌憚的在政界發表會上發動攻擊。
在個體實力差距懸殊的忍者,這或許已經成了一種常態,也成為一切仇恨與痛苦的源頭。它衍生出無盡的黑暗,蔓延進土地的深處,紮根芽,等待開花。
甚至到了第四次忍界大戰的大結局,問題依然沒有解決。
宇智波斑、黑絕、大筒木輝夜被打倒,鳴人拯救了忍界,當上了火影,一切被輕描淡寫的粉飾了過去,沒有人關心長門、帶土和宇智波斑為什麼要動無限月讀,也沒有人關心是什麼造成了這一切。
然後,六道仙人的任務、大筒木入侵的危機又來了。
波風水門至今也沒有找到問題的答案,他只看到了隱藏在表象底下的荒誕無稽。他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什麼。
“為了拯救珍視之人,才會產生戰爭,只要愛還存在,同時也就會孕生出仇恨,忍著就會被這份仇恨所利用,只要這個忍者的系統還存在,名為仇恨的怪物,就會孕生出新的佩恩。”
“所謂忍者就是與那憎恨的戰鬥,每個忍者都在與那憎恨交戰著。”
水門喃喃地重複著他數十年前跟兒子初見說過的話語,思及與此,心緒難耐,拾起桃華留給他的諸多卷軸,開始閱起,水戶便淡然地在旁賞魚喝茶。
忍者,就是這樣一個特殊的群體,接受過無論何時都會身處於任務之中的殘酷訓練。因此,不管流多少血,不管有多麼畏懼死亡,隻要聽到有關任務的情報,他們的精神就會自然平靜下來。
閱畢卷軸,波風水門心境已平,態度從容溫和地抬起頭看向水戶大人。
好友富岳說過,按照自己的思考行動,在不斷的迷霧中尋找自己的答案。之後,在找到真正的答案後也一定會下定決心,去尋找答案吧,然後將之貫徹到底。這就是他的“決斷”。
在這世界上,很少有人能生來就為自己的人生定下決斷。誰都需要別人幫他決斷,從而逃避自自己的責任。
而水門很幸運,自己的人生,由自己掌握。
“已經有計畫了吧?”紅髮的女人雲淡風輕地說,深邃的眼睛裏映照出水門帶著壓抑的眉目。
“是......說來慚愧,可能要再麻煩水戶大人一件事了。”在話從口出到瞬間,水門下了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