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天空格外明朗,皎月高挂,与一旁的繁星交相呼应,银白色的光辉谱写在大地上。
金发少女坐在树枝间,两条纤细雪白的腿缓慢的晃悠,右手葱白柔嫩的手指捏着一块金魂币,不停翻转。
身侧站着一朦胧缥缈的人影,仿佛风一吹便会消散,只听得见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明亮的月色映在少女的发顶,仿佛镀上一层淡雅的光辉,圣洁柔和,但那双充斥着寒意的嗜血兽瞳,突显着她的不平静。
她拇指轻轻摩挲着手中的魂币,勾起唇,笑了,妖艳又危险。
“非得是她么……”
“她很合适。”人影衣衫微动,嘶哑的声音像被扼住喉咙般,尖锐刺耳,犹如地狱恶鬼的哀嚎。
“煞神复生之日将临,她是很好的容器,只要那个叛徒接受传承,一切就再也挽救不回来了。”
“她必死无疑!”
晚风拂过少女娇媚的脸庞,缠绵在发丝上轻轻飘荡,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良久,她口中才吐出一个音节,“嗯。”
见她这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那人还想再说些什么。
“回去吧。”
人影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就被噎进肚子里,只好不再言语,身影无声的化作一团薄雾,缓慢消散。
“……”
少女呼出一口闷气,往下一跃。
在即将落地之时,毫无防备的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仰起头,脸上带着惊讶,闯进了那人含笑的眼眸。
暮色缱绻。
少年人温柔灿烂的笑意像是驱散了黎明前的黑暗,埋在臂弯处的少女不由得心口一颤,那一瞬间,她多希望时间就此停留。
“那么高你也敢跳下来,你是笨蛋吗?”不满的语气在耳边回荡。
褚呈江俯身,将怀中的少女轻轻放下。
这时,乌清绫才回想起自己坐在那棵树上的位置,可是有着与地面上百米的距离。
“你一直在这里吗?”她问。
褚呈江摇摇头,道,“不是,正好路过,你不是回去了的嘛。”
乌清绫松了一口气,开始扯谎,“没有,我听见树上有只乌鸦叫的很难听,就上去把它赶走了。”
嚯,您管的还真不少。
褚呈江也不打算拆穿,毕竟自己的命更重要些,正色道,“清绫,你六年前不是给我身体里的某种力量进行了一次封印吗?今天我在和那个神秘人战斗的过程中,好像又感觉到了。”
“怎么可能!”
该死,又是那个神界的叛徒!
乌清绫蹙起了眉,看向褚呈江的眼神有些犹豫。
“你要干嘛?”褚呈江眨了眨大眼睛。
乌清绫躲开她的目光,语气带着一丝羞怯,“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
“噢,好。”
应了一声,褚呈江快速的脱下外套,双手捏住里面那件衣服的领口,正要往上拉。
“等,等一下。”乌清绫闭眼,侧过头,羞红从小巧粉嫩的耳朵攀上了脸颊。“我还没准备好。”
该死,怎么回事,她怎么就害羞了,不行不行,她怎么能!可是……心真的跳的好快。
乌清绫捂着脸,蹲在地上好半天。
“好冷,我们换个地方吧。”
这时褚呈江突然想起来自己在玫瑰酒店有个特权,住房不用给钱的那种。
不用白不用。
没等乌清绫回话,她就已经被褚呈江拉着走了。
——
再次回到城内,已是将近凌晨,乃是一天中最暗的时候,但依旧有许多小贩在街道上叫卖。
褚呈江轻车熟路的拐了几个弯,走至一个巨大的玫瑰建筑旁,带着乌清绫走了进去。
前台正是几个月前的那个男服务生,一看见客人来了,连忙笑脸相迎。
“你是之前那个碰瓷的那个小孩。”他指着褚呈江就脱口而出。
身后的乌清绫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褚呈江。
您记性真好,要是能把嘴闭上就更好了。
“啧,给我开个最贵的房间。”
服务生看了眼乌清绫,眼中流露出一丝羡慕,做出一脸我懂的表情,取出一把钥匙。
“您拿好,房间在顶楼,门牌是蓝色妖姬。”
褚呈江没好气的接过,两人便一前一后的上了顶楼。
乌清绫站在褚呈江身旁,笑吟吟的看着她开门,“看不出来嘛,你以前居然还碰瓷啊。”
“什么啊,那叫合理赔偿好不好。”褚呈江打开门,嫌弃的翻了个白眼,走了进去。
房间与之前的红色海洋一样大,只不过大床上摆放的花朵是另一种,用月季和蔷薇杂交而出玫瑰花——蓝色妖姬。
乌清绫关上房门,看着已经站在床边脱衣服的褚呈江,脚步一顿,一股羞耻的感觉涌上心头。
“赶紧过来啊,时间不多了,我还要早点回去,不然会死的很惨的。”
面对褚呈江的催促,乌清绫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佯装淡定的走了过去。
坐到床上,抿着下唇,手指紧紧攥着褚呈江的衣服下摆,跨.坐在她结实有力的腰间。
腰间传来有些炽热的温度,褚呈江也莫名觉得这个姿势有些别扭,但也没细想,拽着衣服领口一拉,里面的内衬也跟着脱了下来。
衣服随意丢在一旁。
乌清绫看着那人漂亮的人鱼线,不自觉伸出葱白的指尖,往那光滑紧致的腹部一碰,顿时就好像触了电似的,赶忙缩了回去。
褚呈江顺着她的目光,低头一看,“诶?这是什么?”
胸口上方闪烁着青光有一拳大小,跟刺青一样的恶鬼图案,看上去既诡异又邪性。
乌清绫回过神,脸色变得凝重,果然和她想的一样,现如今能破解主上封印的,只有暝夜之神东幻暝,也就是所谓神界的叛徒。
这图案赫然是他掌控身躯的印记,只要时机一到,褚呈江这幅躯体将被夺走,灵魂消散,为他人做了嫁衣。
届时,东幻暝便可复生于世,煞界也将再次借他之手降临神界,发动第二次大浩劫!
褚呈江看着少女逐渐煞白的脸色,笑了出来,带着一丝无奈,长叹,“我还能活多久?”
闻言,乌清绫身形一怔,瞳孔急骤收缩,追问道,“你都听见了?!”
褚呈江点了点头,然后捏着她柔嫩的脸蛋,“别哭丧着脸嘛,笑一笑。”
这人真是大祸临头不自知!
乌清绫拍开她的手,没由来的怒道,“笑什么笑,你最多只有十年能活了,你知道吗?!”
吼完,眼眶就红了起来,晶莹的泪花逐渐涌现。
“你有什么办法吗?”
乌清绫愣住了,然后无力的摇头,“没有。”
褚呈江帮她擦掉眼泪,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那我还不如珍惜剩下的十年,找找能活下去的办法。”
“嗯…”
乌清绫哽咽的吸了吸鼻子,顿时觉得脸上臊得慌,搂住褚呈江的脖子,整个人靠在她怀里。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这么爱哭。
褚呈江感受着肩膀上温热的湿润,不由得感慨一声,“以前那么霸道,怎么现在这么爱哭鼻子呢。”
调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没有!”乌清绫倔强的抬起头,朱唇抿的发白,满脸彤红,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眼睛里聚集了一汪泪水。
像极了一只可怜的小兽。
“好好好,你没有。”
“你让我起来穿个衣服行吗?”褚呈江抚过少女因哭泣而颤抖的身躯,在腰间轻轻拍了拍。
一股酥麻的痒意从尾骨升起,直到发梢,乌清绫耳根发烫,不情不愿的离开了温暖的怀抱。
很快,穿衣服的声音停下。
一双修长有力的手伸到乌清绫面前,“来。”
“我有腿……更何况又没干什么。”乌清绫嘀咕了两句,还是乖乖把手搭了上去。
“嗯?”褚呈江一时没太听清。
“走啦!”
两人整理好衣服,下楼,出了酒店。
虽然服务生那种,原来你时间这么短的眼神很让人火大。
……
一出城门。
褚呈江就被乌清绫拽住衣袖,她低下头,疑惑的看着她。
“你怎么了?”
“你今天好像有些奇怪……”
“我…”少女咬着下唇,像是认定了什么,对上那好似盛了璀璨星光的黑眸,她心脏砰砰直跳。
褚呈江头微微下低,声音温柔,“你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对我说吗?”
此刻,在夜色的撩拨下,乌清绫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欢喜,心口堵得慌,“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或许……”
少女鼓起勇气踮起脚,吻上了那一双温润柔软的薄唇,不算绵长,反而有点似触非触的撩拨。
只是轻轻的一吻。
“……这样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