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瞥见,又来了力气,破口大叫:“娘,不要把我卖给人贩子啊!小宝会好好孝顺你的......我的娘啊......我的亲亲娘啊!”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暮音逐渐失了理智,她揪起小宝的脸蛋,狠力将他甩出去:“地下见你娘去吧!”
小宝哎哟一声,借势声嘶力竭地哭了起来:“娘不要小宝了......小宝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众人一听这话,多数挺身而出拦住小宝,在旁的也指着暮音,有劝有骂。
这是暮音为数不多受委屈了不能动手的,她咬咬牙,瞪着周遭谩骂的人:“好啊!你们了不起,个个都是大善人,那这鬼孩子你们去养啊!老娘我不奉陪了。”
说完,她迅疾冲出人群,四周观望将孟小鱼抬走的那几个男人。
人声哄闹,经她的话挑拨,街上已哗然一片。但尽管如此,她仍不遗余力地追查孟小鱼。
这口气,怎么也得从他身上挣回来!
寻了几条街,她终于在一条巷子里看见那几名义愤填膺的男人。
“依我看,不如在他脸上划一道口子!”一个男人边说边在孟小鱼脸上比划,“看哪些个小娘子还敢怀春!”
“这主意不错。”另一个男人附和道。
商量一致,男人抽出一把小匕首就要朝那白净的脸上划去。
孟小鱼瞅着眼前的毁容刀,不敢挪动分毫:“你们可想清楚了,青天白日持刀行凶,这是犯法的。”
男人们相互一眼,失声大笑:“臭小子,别忘了,你可是人贩子。”
“我不是人贩子,刚刚那女子是个占人身恶灵,前些日火场一事便是她弄出来的......”
然而,冰冷的刀片拍在脸上,他听见一阵哄笑。
“恶灵......哈哈哈......这小子铁定是被那妖女给玩坏了!”
见说不通,孟小鱼大喊救命。
“别费劲儿了,这处偏僻得很。”
暮音站在高墙之上,对眼底的一幕颇为满意。不用她出手就有人帮她出了心中恶气。
一个字,爽!
正当得意之时,下头飘来一白色残影,在贴近几人后又沿着巷子迅速远去,间隙便消失了。
而那处,几个男人相顾失色。
孟小鱼不见了!
——
城郊一处竹林。
孟小鱼谨慎地看着将自己救下之人,是个中年人,粗布衣衫,外罩着一件不规则的素色连帽披风,额前发丝飘逸,颇有些侠者风范。
见他也在打量自己,孟小鱼忙上前做礼:“多谢侠士相救。”
男人随笑两声:“我这人游走四方,就爱管闲事,甭客气。”
是个打抱不平的游侠!
孟小鱼注意到他身上的一个小包袱,问:“您是初来武镜城?”
男人点头,眉头微蹙:“找人呐!”
“何人?兴许我知道。”孟小鱼殷切地看着他。
“你知道?”男人嗤笑一声,“四季更迭,年又一年,等到新朝换旧朝,人影都没出现。你看着也就十七八岁,哪里会知道?”
“年龄从来不是问题!”孟小鱼敛着眉头,“倘若在我有限的十......十八年里,刚好就知道此人呢?”
话也在理,男人终报上一丝侥幸,拿出包袱里的两幅画,朝孟小鱼挑眉一笑:“那你帮我瞧瞧,可认识此人?”
说完,他将其中一副画展开。
一名着了绛红披风的戎装将军立时闯入眼帘。
孟小鱼大惊,贺郎君?
他盯着画中男人,心中犯难。画中人眉眼深邃,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戾气。而贺止行却是深情眼,更趋柔和一些。
像也不像!
“哎,拿错了!”男人将另一副画就地推开,“来看,是这副。”
孟小鱼缓缓蹲身,随着画中人的样貌越来越清晰,他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厉害。
“芍药?”
“你知道她?”男人怔怔地盯着他。
确认了好几遍,那画中女子确是芍药之容。孟小鱼似受了惊吓,僵在原处,不由想这人找芍药的目的。
男人大笑几声,激动地抓着他的肩膀:“说,她在哪儿?芍药在哪儿?”
“你......你找她做什么?”孟小鱼小心问。
“我找了她几百年,快......快带我去找她。”说着,男人眼神因心中激奋而炙热,他摇着孟小鱼肩膀,表情逐渐癫狂。
几......几百年?
孟小鱼有被他吓到,对方莫不是个妖?究竟不知来意,况这男人又是个生人,芍药是他师叔,他自不能轻易与外人道。
他战战兢兢地将画收好:“我好似偶然见过,但忘记是在哪儿见过了?”
男人猛地拍他肩膀:“那就想,一定得想起来!”
孟小鱼心有不安,似乎给自己挖了个坑。
“你找芍药啊?我帮你啊!”
不知何时,暮音已经靠在了不远处的竹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