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想想,赤灵妖成仙不易,而芍药海棠都是赤灵妖,她们谁的修为不在你之上?你顽劣心性、课业不精,凭何成仙?不是诛妖天刑,也非净髓之力之功,是因为你有仙根!”
虞堇堇嘴角微颤,恍若失魂一般,当着暮音的面,她将自己说得很厉害的样子,怎么到这就成了一无是处?
“怪我天真,若能预知后事,我是断然不会将你送给他的!”
宫内沉寂许久,突然间,虞堇堇微抬下巴,仿佛明白了百花仙子为何时常找自己麻烦。她小心问:“那......我和暮音有何关系?”
百花仙子扶额,顿感疲乏:“她当时是我最信任的仙侍,而你是我精心选出来的,把你交给她照顾我才放心。”
“就仅如此?”
百花仙子盯着她,哂笑一声:“不然呢?真当她是你双生姐姐?”
听闻,虞堇堇紧张的眉头得以舒展,脸上迎来一丝窃喜。就知道那暮音的话不可信。
“不过,你确实是白牡丹,因神君的血才化了红牡丹。”
虞堇堇纳罕,但她不喜白色,由白转红,她以后就是红牡丹。而这些,师父知道吗?他的血又为何有如此作用?
“为什么?血一洗便掉了啊!”
百花仙子眼眸深邃,视线渐远,丈量着宫外的一方天地:“一定发生过什么!”
声音很低,虞堇堇探头:“什么?”
百花仙子收回视线,移开话题:“在暮音心里,她是牡丹花朝铃的不二之选。而你是她一瓢一壶倾心养出来的,最后却成了花朝铃的第一候选。所以她不甘心,对你起了多次妄念。我试图劝说,可她却认为我在向着你,最后与我也生分了。年少时,我确实承诺过她,可后来我也确实食言了。那日,神君诛她,她哭着向我求救。那是我第一次违背天规,出手救了她!”
虞堇堇微微一愣,百花仙子对她说这些话,就不怕她将此事传出去?
“但我后悔了,不该救她的!”
这百花仙子怎忽然有些不对劲?虞堇堇看着百花鎏金椅,眼里泛起一丝迷离。
千年前的百花仙子其实对自己也挺好的,没有无缘无故的苛责,没有如今的严声令色,是真如暮音说的那般,似乎更照顾自己一些。
但待她掌管牡丹花朝铃之后,她来百梓宫的次数多得连自己也记不清了。每次,百花仙子都端端地坐在上面,严着一张脸,只拿她问话。而今,那高高在上的白衣仙子似放低了姿态,在向她倾诉心间压抑了许久而无法释放的情感。
可她们只是百花与牡丹的关系啊!即便百花铃里面没了牡丹,她们的关系仍然依旧,并未改变。
她再次抬手施礼:“仙子,孟小鱼在哪儿?”
百花仙子微垂眼皮,掩去眸底浮起的一丝怅惘。
“他被青鸟仙官带去了老祖的拜雲峰。”
“拜雲峰?”虞堇堇诧愕。
师祖找孟小鱼做甚?难道是因为百花铃?
——
拜雲峰。
孟小鱼从沉睡中醒来,绕一圈迷离的眸子。自己貌似躺在一间屋子里,四壁流光砌玉,桌案上的香炉吐气如云,至桌面往外扩散,仙气飘飘的。
“醒了?”
一位白衣老者走进他的视线。白发披肩,鹤眉长髯,颇有些仙者风范,一看就是有福气的面相。
孟小鱼起身,心生狐疑。他是被百花仙子抓走的,之后有人来和百花仙子说了几句话,百花仙子便放他跟着那人去了。而领他来的和在梦中让他去武镜城的神仙,是同一人。
难道面前的老者也是神仙?
“请问您是?”
“他们都尊我为元敖老祖,你我有缘,可叫我师父......”
孟小鱼摆了摆手:“不行不行,我有师父的。”
元敖老祖嗤一声:“那丫头?她敢对你不敬,我早晚会罚她。”
孟小鱼心中砰砰跳,双膝急忙跪地:“我师父是一个很好的仙子,求您不要罚他!”
若都称他老祖,想来他一定是个大官,地位甚至可能还在百花仙子之上。
老祖眼见慌乱,要他起来,可孟小鱼却巴巴望着,不肯起。
“好好好......不罚不罚,嗷......”老祖挽起他的手臂,“不罚她就是了。才给你洗了肠胃,你身体虚,她不心疼我心疼,来,快起快起。”
孟小鱼这才肯起来:“谢老祖!”
元敖老祖拍着他的肩膀:“你变年轻了,瞧瞧,我倒是老了不少!”
“您认识我?那我......和您是?”孟小鱼问。
老祖笑着贴近他:“若按人间的说法......你亦可唤我一声爹!来,唤一声听听。”
爹?孟小鱼双目震惊,立时闭上了嘴。
爹可不是这么叫的!
这时,门外仙童速速跑来:“老祖老祖,牡丹来了,此刻正在前殿跪着呢。”
老祖不紧不慢道:“来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