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宫殿的大厅,奥斯曼收下西洛斯的手信后就让军队长先行退下,他微抬手臂请福音坐下。
空气略显压迫,福音静默地等待奥斯曼将信件看完。
“关于预言的事,福音,你怎么看?”
“无可避免。”
书写的钢笔停顿,笔墨落在白色的纸面渲染出一处格格不入的污渍。
奥斯曼把纸张揉成团扔进垃圾桶,他转过椅子面向福音,语气沉稳而严肃。
“我不明白,福音。即便是潘多拉的预示,也不该如此突如其来就决定我们的命运。”
“我不相信,福音。”
换做之前,福音也不相信。
“您可以不信,总统先生,我们的命运虽然最终会滑向预言,但这并不意味着在此之前我们的努力是白费的。”
“不如说,反抗也是命运之一。”
“呵,我真希望能像你如此淡然。”奥斯曼瞥过福音的神情,“你对这里没有留恋,我知道。”
“是...”
福音低声应答。
“你走吧。”
福音微微一怔,他不明白奥斯曼的意思。
“离开贝勒姆,离开贝格罗塞。既然是你做出的预言,那么我允许你逃走。”
“这是我和西洛斯的事,你与这片土地没有纠缠,所以离开吧。”
奥斯曼站起身,贴合的军装显得他身材格外高大,他把一枚勋章递给福音。
半个手掌大小的银十字勋章,和西洛斯胸前的那枚一模一样。福音双眸睁大,不解其意地望向奥斯曼。
“最后,我想拜托你为我做最后一件事。”
“您说。”
“如果你还能见到罗德莱亚的话,把这个交给他,并帮我转告他。”奥斯曼重新坐回屏风后,“我确实是个不合格的统治者,但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劝诫。”
福音迟疑地接过勋章,还没来得及反应,门外的侍从突然闯入,他们将福音往外推。
“好了,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永别。”
台阶之上,那扇大门猛地关闭。
福音回过神来,侍从的身影消失不见,只有手中冰冷银十字的触感依旧清晰。
一股悲寂的感情袭击他的胸口,他将勋章放回口袋,联系起伊祖米克。
“你被抓去哪了?”
“嗯?我在你的卧室哦。”
“...贝勒姆的阵术你真是说闯就闯。”
伊祖米克坐在柔软的床榻上,它手里举着冰淇淋,眯眼望向窗外。一层薄薄的念如蛋壳般包裹着整个贝勒姆,但是比起它上次来时,虚弱了不少。
“那是你们的技术不行。”
“贝勒姆现在只有三位神官,仪式很不稳定。”
“你回来就凑够四个了。”伊祖米克擦擦嘴边的奶油,“除了不能防我,怕是罗德莱亚都进不来,挺厉害呀。”
“......太过轻松的夸奖反而会像讽刺。”
“是么,那你就当是讽刺好了。”
伊祖米克吃完最后一口冰淇淋,嘴角微微扬起,满不在乎地回道。
贝勒姆位处贝格罗塞首都正中央,紧贴着总统府邸,是整个南方大陆最华丽的教堂。而神官除了负责礼拜日祷告的宣讲,更多时候都可自由活动。
近期整个贝勒姆都弥漫着一股低迷的气息,也不再对外开放。
福音回来时,发现留守的三人正在玩着纸牌游戏,桌前堆起了小金山。
“回来了?”老神官最先发现福音,上下扫视了两下,“没事就好。”
“西洛斯呢?没和你一起?”
他从纸牌中抽出一张。
画面中九把剑上下水平排列紧密,剑尖指向右侧,一个人坐在床上垂面哭泣,仿佛已经预见之后的命运。
老神官不动神色地把这张牌翻回去,其余人皆是沉默了一阵。
“他在布狄斯。我是被罗德莱亚放回来的,他准备和贝格罗塞开战了。”
“什么!他居然...”
福音抽出椅子在他们对面的位置坐下,而就在一瞬间,属于他的六芒星角上的蜡烛彻底熄灭了。
屋内又暗了几分,年轻的神官猛地望向福音,黑暗中已然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有白烟飘然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