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道:“人家夜里自个儿偷偷哭,我却将其大肆宣扬出去,这算个什么事儿?”
竹君却思索着道:“若这样说来,我家姨娘还真是得大公子的宠爱……”
花月一怔,问:“这又有何说法?”
竹君看了看四下,低声道:“昨儿个夜里可是大公子亲自送程姨娘回来的,他们两个又待在屋子里说了好一会儿子的话,我听得清楚,大公子笑了,还告诉姨娘随时可去他的书房,不必通报。你想呀,大公子是多么正经严肃的人,我在府里这么多年,愣是没见他露过笑脸,更别说书房那是什么地儿,怕是连夫人都不得常去罢……”
竹君说得愈多,愈发觉得程娇前途无量,连带着自己的未来都仿佛光明起来。她一时说得兴起,眼眸都晶亮,待一扭头,却见花月神情恍惚凝滞,这才记起花月其实也是韩桢的房里人来着,连忙道歉:“看我,真是糊涂了,满嘴的胡言。大公子的事儿,哪里轮到得我们这些人来多嘴?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花月笑了笑,“你说的是哪里的话?大公子寂寥多年,若能得个知心人,是件喜事,莫说是你,便是我也该为他高兴才是,又有什么好不快的呢?”
竹君这才松了口气道:“我就晓得,你是最大度的人了。”
花月又笑了一笑,两人就此分开,花月径直朝着程娇屋里走来,正瞧见程娇正坐在窗户底下绣花。她出神地盯了她一会儿,反倒是程娇先察觉有人来了,抬头一看,见是花月,立即放下绣绷,起身笑道:“你来了?快进来坐!”
花月走过来牵了程娇的手,“听闻明儿个太太要为你办酒席,正式提你当姨娘,我特意前来道喜呢。”
程娇道:“那你明儿可一定要来吃一杯酒啊。”
“那是自然,谁的喜酒都能不吃,程姨娘的喜酒我可是一定要吃的!”花月笑道。
程娇拿手背掩了下绯红的脸颊,“净胡说,什么喜酒?太太说了,只是我们几个后宅里头的女子们借个由头聚一聚乐呵乐呵罢了。”
花月道:“太太虽这样说,可谁不知道,是为了庆祝你和大公子的喜事呢?”她凑到程娇耳边低声问:“我听竹君说,昨晚上大公子来你屋里了?”
“瞧你说的,只是在太太院里撞上他,他顺路送了我一程罢了。”程娇忙道。
花月笑道:“害什么羞嘛,待办过酒,你姨娘的位子过了明路,之后的事儿,不都是顺理成章的。”
她说得轻松乐呵,程娇却不知怎的想起花月是韩桢的通房这件事儿来。昨晚梅君说乔夫人和韩桢成亲当晚,就亲自给花月开脸塞给韩桢做了通房,这么多年下来,只怕韩桢去花月屋里的次数也不少罢……
这分明是与自己无关的事,可程娇不知为何,心里却有些闷闷的不乐。花月见她忽然落寞,一时正有些不知所措,正巧此时外头传来梅君的兴奋的声音——“大公子,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