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司竟敢克扣!”楚清歌咬唇,“青泉!”
她对青泉的杀意又增添了几分。
目光落到床榻之上时,楚清歌看到的景象更是让她心如刀割。
黎相安躺在硬木板床上面色苍白、呼吸微弱,身上盖着一件薄被,连基本的暖和都做不到。
黎相安睁眼,看到楚清歌那刻下意识地想下床,却不想扯动了伤口,疼的冷汗直流。
楚清歌见状连忙走过去,扶住他,可黎相安有意躲避,他不想让公主看到自己如此狼狈。
“你怎可瞒我?”楚清歌语气带着责备和担忧交织。
黎相安艰难地撑起身体:“我不想让你为我担心。”他嘴角挤出一抹苦笑,“何况……”
话未说完就被楚清歌打断:“因为我而受罪,我岂能置之不理?”
她眼圈红润,“你为何不告诉我。”
正当两人对话间还未平复时,朱诗宜匆匆带着御医赶至。
“医生来了。”朱诗宜喘息道,“这是国公府最好的军医,比宫中的太医还厉害。”
楚清歌还想说什么,便被军医挡住:“这位公子请出去,我要为小侯爷医治了。”
朱诗宜将楚清歌拉出去。
陇青看着自家主子有救了,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走到楚清歌身边,笑着说:“公主男装也十分俊俏啊。”
晋阳用胳膊肘拐了一下陇青,陪笑道:“公主息怒,陇青在辽西散漫惯了,口无遮拦,之后我一定会好好管教他。”
“我可没瞎说,我看到公主从青花阁……唔……”话还没说完,陇青便被晋阳捂着嘴拖走了。
朱诗宜贴上来,看热闹不嫌事大:“怎么,你还真去了青花阁?”
她看着楚清歌一身男装,学着青花阁的女子,柔弱无骨地抚上她的肩膀:“你这一身,是去点歌女啊还是小倌啊。”
楚清歌一阵恶寒,回嘴讥讽:“你学得倒是像。”
她用手挑起朱诗宜的下巴,眸光流转:“你这样子去做个戏子,肯定是头牌。”
朱诗宜气急败坏地打掉她的手,正色道:“你那边怎么样?”
楚清歌唇角浅笑:“我把楚清玉接到丹凤宫了,留着她我有大用处。”
朱诗宜看向她,楚清歌接着说:“和亲之事,总得有人去,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享了福,就该做该做的事。”
楚清歌与朱诗宜正低声商议着,军医却已经收拾好药箱走了出来。
楚清歌立即迎上去,眉心微蹙:“大夫,黎相安他……”
军医摇头叹气:“幸亏公主及时找到我,这伤若再晚几日,怕不是连条腿都要保不住了。”
他看向楚清歌:“此次用药甚多,需得静养调理。”
朱诗宜看着侯府简陋的环境,对身边的人吩咐几句。
不一会,十几个人抬着几筐炭火走进来,身后还有几个奴婢。
“这侯府只有你们几个大老爷们有什么用,你看破败成什么样了。”她瞥了眼晋阳和陇青,“这几个奴婢都是国公府养出来的,精明能干,洒扫收拾,至少比你们几个强。”
“如今正值寒冬,可不能让你家主子受那寒。”她指着那几筐炭火,“这些先用着,不够再到国公府要,别省着。”
楚清歌对朱诗宜颔首:“多谢。”说罢便转身走进房间。
黎相安上了药,神色仍旧有些苍白,但见到楚清歌还是勉强扯出一抹笑:“公主莫要担心,我没事。”
“你先别急着开口。”楚清歌坐在床沿,“这些事全都是内务司青泉干的,可他哪有这么大权力,定是有人指使,怕是楚川忌惮我,所以才连累了你。”
黎相安皱眉,有些心急:“没有什么连累,公主没事就好,这都是些皮肉之苦,没什么的。”
“我知道你心中有恨,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伤体。”她看着黎相安,“等待时机到来,今日所受之屈辱必将十倍奉还。”
黎相安握紧被单:“公主放心!臣一定会谨记您说的话。”
天色渐晚,楚清歌不便多留,离开侯府后,楚清歌换回宫女服饰,在暮色中悄然回宫。
长街上昏暗无灯,楚清歌不由得想到前世长街血流成河的样子,不禁后背生凉,步子随后更快了一些。
“姐姐。”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像是地狱的恶鬼一般。
楚清歌回头,楚清玉正站在昏暗处看着她。
她歪头笑了笑,指着楚清歌身上的衣服:“姐姐这是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