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
她跟着皇上来到侯府时,还是一如昨日荒凉的景象。
晋阳与陇青坐在屋檐下,用杂草烧着水,院中尽是呛人的烟。
见皇帝来了,两人面面相觑,手忙脚乱将壶中的水倒出浇灭火,局促地跪在皇帝面前。
“你们为何在这里烧水,炭火呢,这宫人奴婢呢?”皇帝巡视四周,“不是下令修整侯府,怎还是这般破落。”
“黎相安呢,他为何不出来跪迎?”
晋阳与陇青张了张嘴,不知从何说起。
楚清歌柔声道:“你们只管把知晓的说出来,父皇自会给你们主持公道。”
踌躇半天,晋阳道:“主子受了廷仗之刑后,原本用点药就好,可宫中太医皆称病不肯来,这宫外的医馆,一听是侯府的事,他们也不愿意来。”
“自主子被吊销腰牌后……”晋阳声音低沉,“内务司便说不必修整侯府,便搁置了。”
晋阳苦笑:“主子被革职,来往的宾客就少了许多,没必要留那么多仆人。”
皇帝胸膛起伏,楚清歌知晓皇帝生气了,她也该下一剂猛药了。
“父皇,这屋外怪冷的,您身体要紧,进屋吧。”楚清歌对陇川使了个眼色,“你家主子在哪,领父皇过去。”
陇青领命在前面走着,楚清歌暗暗给晋阳递了个眼神,晋阳不着痕迹的点头。
果真,皇帝踏入房中那一刻,便止不住了火气:“这冬日里,怎得如此冷,炭火呢?”
陇青见皇帝发火,连忙跪下去:“皇上息怒,这炭火……自猎场回来,内务司的炭火便不再拨给侯府了。”
话毕,黎相安昏睡中转醒,见到皇帝来了,连忙想下床行礼,被皇帝扶住。
“不用行礼了,你好生歇着。”皇帝皱着眉头,眼中是未消散的怒意。
黎相安脸色苍白,看上去比昨日还要虚弱很多。
楚清歌挑眉,这演的还不错。
皇帝有些着急:“怎会弄成这样,这伤也不见好。”
他连忙将带来的御医叫进来,又冷声吩咐孙胜:“把内务司的首领太监给朕带来,但凡插手过侯府之事的,一并带来!”
楚清歌跟陇青等人从房间退出来。
她走到一边,笑了笑:“做得不错,你家主子戏也演得好。”
陇青挠挠头:“还得是殿下布局,昨晚我们接到消息,连忙让朱小姐带来的奴婢回去,今早就准备好了。”他偷偷一笑,“主子为了更像一些,还抹了粉。”
听到这,楚清歌也笑出声。
昨夜她想出办法后,赶在宫门下钥前将消息递给燕北侯府,给皇帝演了一出戏。
眼看着燕北侯要进京述职,皇帝决计不会放任不管。
这样既保下了黎相安,估计青泉也吃不了兜着走。
运气好的话,还能将二皇子在内务司的势力连根拔起。
她拿出带着的顺袋,扔给晋阳:“这些你拿着,府中许多事都要打点,你们先用。”
晋阳打开,满满一袋都是金叶子,放在手中沉甸甸的。
“公主,您能做这些事侯府已经感激涕零,这些您收回去。”晋阳拉着不明何事的陇青跪下去,“我们……属下实在是不能收。”
楚清歌将他们扶起:“猎场上的事你们不知道,这些事皆因我起,做这些应该的。”
她望向那扇门,看着送出来沾满血迹的纱布,眼神闪动。
终究是欠他太多了。
楚清歌垂眸,她七岁时,十岁的黎相安来到洛京,只因她说夸了一句好看,黎相安便在宫中留了三年。
好不容易皇帝放他回雁门关,只因沈氏通敌,黎相安带兵打退了进攻的契丹,黎相安一战成名,而燕北侯府封无可封。
燕北侯手握二十万大军,少年将军黎相安太过耀眼,难逃帝王猜忌。
于是在年初时,皇帝将黎相安留在洛京,赐了个指挥使的虚名。
看似提拔,私下里谁不知晓皇帝是将燕北王独子当做质子,用来控制雁门关的大军。
所以,黎相安才这般不受人尊敬,看似司卫司众人都听他的命令,可只有楚清歌知晓,他为了坐稳指挥使的位置,吃了多少苦。
这些年,黎相安虽然未提半分委屈,楚清歌却明白,黎相安的心,不在洛京。
楚清歌正想着,被一阵骚乱拉回神,侍卫押着几人进了侯府。
为首之人一身华丽锦袍,面白似玉,甚是阴柔俊美。
是青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