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走远,朱诗宜忍不住调侃。
“这不同人送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啊,我记得沈大人也给你了贺礼吧,我怎么没见到你给那个装裱起来?”
楚清歌谈谈瞥了她一眼,这人在自己面前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你再这般不懂礼数,我便在宫里找个严厉的嬷嬷,好好教教你规矩。”
朱诗宜听闻此话打了个寒战,抱着楚清歌的胳膊,撒娇道:“好公主,好姐姐,您就饶了我吧,我还得给您跑腿呢,哪有时间学规矩啊。”
见楚清歌没说话,她连忙行了个礼,一路小跑离开丹凤宫。
楚清歌暗自笑了笑,正准备回宫小憩一会,忽的被人叫住。
她回头,看着沈叶初正一脸阴沉地看着自己。
楚清歌见沈叶初步履踱来,心下微窘,她不知沈叶初是否听见了自己方才与朱诗宜说的话。
若是让他知晓自己将江海晏的画珍藏,而对其所赠之物却置之不理,恐怕会激起他的嫉妒。
明日自己便要搬到别苑,也就是说沈叶初日后天天都要来上课,以他的那睚眦必报的性格,怕是上课时会给她苦头吃。
“沈大人怎么入宫了,还……来了本宫这里?”楚清歌强作镇定,面带微笑地问道。
“微臣来给太后请安。”沈叶初眼神锋利如刃,“顺路经过丹凤宫前,正巧见到公主。”
楚清歌看着沈叶初一本正经说瞎话的脸,皇祖母的坤宁宫与自己的丹凤宫一东一西,谈何顺路。
沈叶初歪头看向楚清歌故意藏在身后的卷轴:“臣忽见公主手持画卷,可否一观?”
“这是涂鸦之作,怕污了大人的眼,而且……”
楚清歌心中一紧,她岂能将江海晏的情意轻易示人。
然而拒绝显得太过明显,沈叶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话未说完便被沈叶初打断。
“哦?难道公主想私藏外臣礼物?此事若是传至陛下耳中……”
沈叶初挑眉留言间透着淡淡威胁。
听到这话,楚清歌彻底知道沈叶初听见她与朱诗宜的画了。
无奈之下,楚清歌只得小心翼翼展开画卷。
那上头人物惟妙惟肖,不愧是江海晏。
“淡眉如秋水,玉肌伴清风。指若削葱根,口若含朱丹。”沈叶初低吟道。
他目光掠过画面,在看到江海晏落款时竟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呵。”他冷哼一声,“看来这江家之名不过尔尔。”
“这画,没画出公主半点美貌。”
楚清歌眼见他要将画卷挽起便急忙上前夺回:“那是自然,大人您的画太学的士子都争相模仿,一般人定是比不过。”
“所以您赠我那幅,本宫早已好生珍藏。”
楚清歌话虽违心但面上仍保持着温和的笑容,连忙将画收好。
沈叶初闻言眸光闪动几分满意之色。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听闻公主明日即将移居别苑?”
“正是。”楚清歌应声答道,并暗自揣摩着对方接下来可能提出的要求或者条件。
果不其然,沈叶初接着说:“刚才臣去给太后请安,太后叮嘱臣,您去往别苑可万万不能荒废学业。”
他顿了顿:“那,后天开始在别苑中上课。”
楚清歌微微颔首表示理解,但转念一想到后天已安排宴请,下意识拒绝。
“只是……后日本宫要在别苑宴请宾客。”
话说完楚清歌就后悔了,她明明可以先应下,之后在差人通传说自己身子不爽便可推辞。
非说什么宴请,果然,沈叶初原本好一点的脸色又变得跟锅底一样黑。
“宴请?”沈叶初似笑非笑,眼中闪过几分玩味:“公主宴请贵客,怎的连我这个先生都未曾得知?”
他话语间带着几分戏谑,却也透露出丝丝凉意。
楚清歌微微一愣,面上迅速浮现出尴尬而礼貌的笑容随机心生一计:“怎能忘了沈大人?”
“本宫方才已命人备好请柬,正欲差遣婢女送至您府上。如今既然遇见大人在此,便当面相邀,请后日按时参加。”
沈叶初脸色稍缓:“臣遵命。”
两人对视片刻后,沈叶初忽而声线压低:“司卫司中有我留下的一个人,若能助公主解开此事局面,算是还公主之宴请之礼,但能否撬开他的嘴就看公主的了……”
“沈叶初。”楚清歌心头微动,目光复杂地看向他,不由得叫出了他的名字,“你与与楚川一伍,为何要帮本宫。”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直白发问,沈叶初眼神稍纵即逝地掠过深邃哀伤。
“你真不记得我了?”他喃喃自语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