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宋清依换上了一脸温柔小意,碎步上前,“公子久等了。”
宋清依抿着唇悄悄看着安霁云的脸色,殷切的给他倒了杯茶。
“去哪儿了?”
他不过是回了趟正房,这小姑娘便没了影。
“奴家瞧着爷公子不在,奴婢用了膳,想着无事,便在院中转了转。”
安霁云细细听着,一双瑞凤眼直直得看着她,牵起了她的一只小手,捏在手里把玩。
“嗯。”
“可还满意?”
安霁云问她。
宋清依感受着手上的温度,不只是握笔还怎的,指腹上略带薄茧,酥酥麻麻的。
她渐渐的红了耳。
“满意的。”
宋清依湿漉漉的眸子,眼睫不停的忽闪着,时不时看一眼他,道:“奴家只觉得,那片竹林,甚美。”
她说的是真的,那竹林的存在,于她而言仿佛是世外桃源。
安霁云微愣,没曾想宋清依会说那竹林。
静幽院中景色不少,光是这惜清居就种着各类花草,还有一棵银杏树长得正盛。
院子久远,分给他时,那棵银杏就在此。
银杏树长寿,能长得这么大,想必是岁数不小,便留了下来。
思及此,安霁云抬眼看她,温柔至极,道:“喜欢坐秋千吗?”
“院中有棵银杏树,我命人给你做一个。”
当真是拿她当小娃娃宠。
宋清依听着,想到了那棵银杏树,清丽的脸上挂着笑,轻声回道:“可以吗?”
“你若是想,现在去做又未尝不可。”
安霁云侧头。
宋清依可不想那样麻烦,道:“明日吧,天色已经晚了。”
下人们有多么难做,她自然懂,莫说那些杂役,如今让他们去做,更是难为人似的。
届时都在说她,那可就不好了。
“好。”
“听你的。”
安霁云倒是应得很快。
陪宋清依坐了一会儿,安霁云看天色不早了,起了身,道:
“你早些歇息,我回一趟正房。”
安霁云还没迈开步子,就感觉到衣摆被扯住。
谁知一回头就对上了宋清依一脸无措的小脸,“公子……”
宋清依还是不肯放手,急得快哭了。
“公子还会回来,对吗?”
安霁云微愣,缓了片刻,这才明白宋清依的意思。
“是公子考虑不周走了。”
他这一走,待宋清依歇下了他才来,还不知道明日会传成什么样子。
这世道,于女子而言,宛如巨潭。
稍有不慎,便被吸了进去。
安霁云转过身子,捏住她的手,看着宋清依渐红的眼眶,眼底有些慌乱。
他只是想着,先前经历了那事,安霁云只是想让她先缓缓,这事不急。
“清依,别哭……”
“我不回去了,让玉泉去。”
这惜清居没有安霁云的寝衣,他便回一趟正房。
安霁云看着宋清依的泪来的猛又快,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往下淌。
宋清依又低了头啜泣着,肩膀一颤一颤的。
安霁云看不见她的脸,连忙蹲下身子,掏出帕子动作生疏的给宋清依擦着眼泪。
他平日里精的跟只狐狸一样,在女人之间的事情上倒是笨拙得很。
宋清依还是止不住的抽泣,好不可怜。
安霁云站起身子,喉间发出一声轻叹,伸手将宋清依揽进怀里哄着。
直到玉泉将寝衣拿回来,宋清依才从安霁云怀里出来。
“水都备好了,去吧。”
安霁云轻哄道。
宋清依还是眼巴巴的看着他,安霁云无奈浅笑,“我不走,我去偏房沐浴。”
宋清依这才往净室走。
秋痕和红纹倒是见怪不怪,玉泉是不敢说。
直到玉泉跟着安霁云走到偏室,才忍不住开口:
“公子,宋姨娘她好似不是爱哭的性子,怎么一见着您就变了样?”
宋清依在府中多年,若真的是那般脆弱,也走不到这一步。
安霁云闻言低着眉,半晌没说话,忽而笑出了声。
“你懂什么?”
安霁云说完就进了屋,徒留玉泉一人在原地懵着,若不是有人来,他还要站一会儿。
来人正是玉荷,玉棠。
瞧样子本来是玉棠开口,却让玉荷抢了先,“泉哥,我们奉姨娘之命前来送些沐浴用的物什。”
托盘上是一件披风和沐浴后用的巾子。
说完便端着东西往屋里走。
玉泉都没拦住。
在转头一看,玉棠还在原地站着,似是想将手上的东西给他。
屋内水声不断,玉荷听得面红耳赤,也不敢多待,放下东西便转身走了出去。
另一边,宋清依躺在浴桶里慢慢擦拭着身子,听见秋痕进来,半眯着眼问:
“都送过去了?”
朦胧雾气中,那双眼含秋波的眸子,哪里还有一丝委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