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左柚还是遵循左明江的意愿,填报了北川一高的志愿。
入学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的艰辛,这是左柚所没有想到的。
一高的学习氛围很好,再加上左明江也在教务工作,左柚在一高度过了可以算得上是还不错的一年。
高中生尤为注重自己的学业成绩。
左柚也不例外。
上高中的时候,左佐已经在上初中三年级。
可能是男孩子的头脑发育在初高中衔接的部分的时候总是能迎来发育大关。
毫不意外的,在初三那年他的成绩一直都挺不错。
再加上他极其臭屁的性格,每次考了场大考,必定要在左柚面前信誓旦旦一番,顺带拉踩一下左柚的家庭地位。
左柚也不太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年纪的排名排行榜。
也许是下册成绩急转直下的期中过后。
左柚数理化中数学最差,刚上下册的课本的时候,左柚已经感受到了深深的力不从心。
期中考的时候更是跌破了最低分的界限。
创了历史新低。
左明江是她们年段当时的教导主任。
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左明江也不例外。
期中考试是市里的联考,学校对于这场考试很重视。
所以,成绩必然是关注的重中之重。
好巧不巧的,左柚这个退步的学生刚好躺到了枪管口,被老师当了反面教材。
时至今日,左柚仍然能回想起来当时吴伟的话:“不要每次取得点成绩就骄傲自满”他话里意有所指,尽管没有点名道姓,却又感觉暗示意味十足:
“每次关键时候就掉链子,我们班是和八班同等水平的,你们看看现在成绩跟他们班相差了多少?!”
唾沫星子因为他过于激动的情绪而在空中乱飞。
整张脸涨得通红。
倒像是——
他考砸了?!
吴伟没自然不知到左柚心里的小九九。
他说着便从西装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了张被折得四四方方的成绩单,手指激动地点着某一处的成绩:
“这次的第一名还是八班的陆叙言,人家成绩每次几乎都八风不动的,你们都给我好好记着——”
“不要骄傲!!”
言罢,教室陷入了激烈的讨论。
“我去,又是那个男人!!”
“这还用说,每次都是他,真的不得不说——实力!”
听八卦的声音被吴伟的一声令下中止:“左柚,跟我去趟办公室。”
他冷着脸,伸手扶了下眼睛,而后重新把拿着成绩单的那双手背到身后,慢腾腾地兀自走到了办公室。
那不是左柚第一次去办公室,难得的第一次因为如此指向性明显的指责过去。
晌午过后,微微剩点余温,办公室里没开空调,几个老式的吊顶风扇吱呀吱呀地在头顶旋转,带来点不算太凉快的风。
余晖的光线斜斜地打在澄澈的玻璃窗上,折射着槐花树的绿意,盈盈出过分明媚的暖意。风乍起,牵动不少簌簌的叶落声,顺带带来一丝沁人心脾的青草味儿。
“左柚!”冷不丁地被打断思绪。
左柚急忙回过神,“老师。”
“知道我叫你过来的原因吗?”吴伟刚坐到办公桌前,把手里的成绩单再度展平,用保温杯压着翘起的角落。
“....”左柚憋了半天,觉得不说也不对,说了好像也不太对。“这个估计得问您了——”她抬眼迎上吴伟不算太和善的眼神里的那点诧异,“毕竟是您叫我过来的。”
吴伟:“....”
“叫你家长过来——”像是想到什么,他折返话术,“不要打岔!!”。
他手重重的点在纸张上,力透纸背的声音掺杂着敲动桌面的声响,显得格外有气势。“你看看你最近的数学成绩成什么样子?”
吴伟是教数学的,按理说不该这么啰嗦。
可是,吴伟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的那一挂。
啰哩巴嗦。
班会课的时间点,办公室里面的老师不多。
也基本上不是一个年段的,唯一认识的,大概是斜对面的车明磊老师。也是管理整个年段的老师,开会的时候几乎每次都有他。
貌似是八班的班主任。
“老吴,你都给人小姑娘吓着儿了,等会儿老左该找你麻烦了。”车明磊理着手里的试卷,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点评。
“老左?”貌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吴伟拖着强调,“他感谢我都来不及哦。”
调侃过后,话又重新扯回正轨,“是不是我上次夸你夸的太过了?”
这句话倒是点醒了左柚。
记得那次貌似是一场小月考,左柚考得不错,进步了大几十名,特别是文科类的,为此,吴伟还在班级里大放厥词的夸了左右一番。
“左柚下次再加把劲把数学提上去,班级第一指日可待。”
现在倒像是他自己打了脸,然后来恼羞成怒地质问一个毫不在线的人。
“可是那好像是您的flag”
吴伟:“....”
左柚听见了不加掩饰一声大笑,带着独属于中年人的老成,略显浑浊的嗓音中透露着震颤胸腔的快意。
好巧不巧。
就是旁边的跟一班明面上是竞争对手的,八班的班主任,的笑声。
在吴伟转头看过去的一瞬间,车明磊及时止住笑意,装模作样地看起了学生的成绩单。
“左柚”吴伟的声音压低了点,本来就上了年纪,声音就不是吐字特别清晰,带着中年独到的老气横秋的意味,这会儿刻意压低的声音倒是相比平时的和蔼可亲的表面功夫要更多了几分压迫的意味。
“不要给我搞什么洋玩意儿。”
吴伟的老婆是英语老师,很强势的一个女老师,左柚有幸上过吴伟老婆的英语公开课,那压迫感不是一般的强。
可能是由于老婆是英语老师的缘故,吴伟对于英语多了几分不一样的鄙夷,“还弄什么扶莱格?我看你是脑子卡bug了。”
左柚张了张唇正想反驳。
办公室的门在这时恰好被人推开。
透过窗户溜进来的风拂过耳边的碎发,随即卷入门口的温热浪潮。
在风里,左柚听见了他的声音,干净的嗓音带着几分青春期独有的低哑的意味,微微的凌冽感:
“吴老师也还挺潮。”
声线偏硬,带着十足的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