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身道士打扮,揣着手走来,身量比世子矮上一些,眉宇间透着贵气,长相与景王府世子有三分相似,更多还是像皇帝江黎,只是五官尚还青涩,少了一股威压之气。
纪宁萱微微瞪大了眼,大概猜出了此人身份,不由暗自惊讶,怪不得洛云观守卫森严,原来是有贵人在,江砚珩方才说的有道士坐镇,不会指的是太子吧?
江砚珩淡淡看他一眼:“太子殿下不是不见我们?”
方才他与尤钰去寻太子江祎,太子倒好,一声令下,闭门不见说是身体不舒服,就这么不凑巧,碰见太子抱恙,两人吃了个闭门羹。
江砚珩不戳穿太子的小把戏,只留下一句“一刻钟,若太子还未好,我便回宫中请太医来。”
“公公传错了话,孤身体康健,哪能这么容易生病。”
江祎也不摆架子,点头笑道:“嫂嫂安好。”
纪宁萱屈膝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安好?太子想必知晓纪将军一事,家人尚且在牢狱中,好什么?外面乱做一团,太子在这里躲清闲。”江砚珩睨他一眼,脸色冷峻,平生让人颤了下。
江祎见人真的生气了,不再嬉皮笑脸,回到房中命随身公公泡了壶龙井茶,一杯给堂兄,一杯给嫂嫂。
接着方才的话说:“孤没有躲清闲,在观内修身养性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这不前几日刚抓到一个混进观中的假道士,送去了大理寺。”
其实是堂兄给他送的消息,他才注意到观内异常,平日偷溜出去玩,观内之事属实疏忽了。
江祎手指点着桌子,突然叹息:“堂兄,我这儿的茶叶好像不干净了。”
杯中倒映出一截朱红色的房梁,碎茶叶漂浮不定,打着旋儿浮上来,江砚珩撇去茶沫子,无端笑了下,“太子的茶叶是该换换了。”
蓦地,杯中茶叶与茶水溅向上空,一道黑影袭来,四方桌被两道强力掀翻,一缕劲风落下,方桌瞬间变成了长方形,切口整齐光滑,茶水四溅打湿了地面。
腾空而起的茶盏化作碎片四落“哗啦啦”落了一地。
“受死!”
剑光划过江砚珩面前,仅有一寸距离,刀剑就要见血,纪宁萱快速扫视一眼,抓住手边长寿花盆栽毫不犹豫地砸过去。
锦袍飞转间,江祎不慌不忙,凝气运功,掌心向前一推,利剑出鞘,“堂兄接剑。”,说完翻窗跑到了院中。
江砚珩稳稳攥住,脚尖一挑,矮凳翻转,朝黑衣人飞去,下一瞬,红木凳一分为二,江砚珩云步一点,挥剑擦过黑衣人手臂,中间喊了一句:“凌云,护好夫人。”
突然,纪宁萱紧张喊道:“小心!”
暗刃突袭,江砚珩下腰闪身躲过,疾步上前,眼中迸发出森森冷意,两道寒光相碰之间,浓郁的血腥味代替了茶香,电光火石间,剑尖捅破胸口,血液喷溅而出,黑衣人气绝身亡。
江砚珩甩甩手腕,瞥见衣袍一角的血迹,嫌弃地皱了下眉头,走过去神色又柔和下来,“没吓到吧?”
纪宁萱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其实是有点吓到的,但也只有一点而已,看到江砚珩手背上的血,她掏出手帕,扯出一个笑来:“没有,擦擦吧。”
房外,另一名黑衣人早被一众暗卫拿下,留了一口气,躺在地上苟延残喘。
江祎悠哉地靠坐在柱子旁,见人出来,笑道:“没吓到嫂嫂吧?孤才出去一趟,没想到就有客人不打一声招呼就来了房中,实在无礼。”
刺杀之事,于太子而言是家常便饭,起初他还胆战心惊地辗转难眠,时间久了,对这种场面早已司空见惯,已能应对自如。
“太子不想见血,就把杀人一事交给我?”江砚珩擦去手上血迹,摘下腰间的香囊,递给了纪宁萱,“夫人帮我保管一下。”
“辛苦堂兄了,观内清净之地,不能见血,孤最讨厌血腥了。”江祎拍拍衣袍,面上一派轻松,“孤就说没躲清闲吧,在观里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来找孤玩,在宫里他们还得飞檐走壁,麻烦的很。”
他站起身,背着手走到黑衣人旁边,居高临下地看他一眼,吩咐侍卫送去曙光司,“整日追着孤跑做甚?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唉,果真是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江祎摇头叹息,伸掌比划了几下,“孤的功夫都精进了不少,改日和堂兄切磋切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