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无想到了刚醒来时,倒在她身边那个只剩半边身子的女子。
也是这样口吐鲜血,只不过她比秦霜惨多了,也痛多了。
夕无蹲在她面前,捏住她的下巴,缓缓抬起秦霜的头。
强大的怨恨张牙舞爪地从秦霜身上奔泻而出,如同失去理智的藤蔓般迅速四散扩张、再扩张,直到整间房都被这黑气笼罩。
这一切,秦霜自然是看不到的。
夕无双眸发亮,迫不及待地吸入这些黑气。
秦霜被死死锢着下巴,半边身子没了知觉不说,整个人还动弹不得。
她想呼救,想着侍女怎么还不来?!
她爹呢?她爹今日还没来看她!等她爹来了,安询意必死无疑!
太师父……对!还有太师父!她一定要告到太师父面前,安询意竟敢如此对她!
还有那个人……如果那个人在的话……
“啧。”夕无嫌弃地松了手,秦霜嘴角挂的血差点淌进她手里。
夕无歪着头冲她笑:“珍惜你现在的日子吧,以后只会一天比一天痛苦。”
“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会留着你一口气,让你在痛苦中慢慢去死。”
秦霜头皮一麻,她真的……是安询意!
这句话,明明是她对安询意的诅咒。
秦霜“唔唔”地叫起来,安询意竟然可以活下来,甚至武学已在她之上。凭什么!她凭什么总是运气这么好?!
极度的不甘和嫉恨让她想立刻起身杀了安询意。
夕无缓缓起身,慢悠悠地理了理裙摆,踩着秦霜的背捡起了她的剑。
秦霜吃痛,但根本叫不出来。看着安询意拿剑,心里无比害怕。
难道她要杀了自己?她疯了!这里可是鹤山派!
她怎么能在鹤山派杀了自己?!她怎么敢?!秦霜目眦欲裂,额头青筋暴起,秀美的脸逐渐变得扭曲。
“四肢被折断的滋味,真是让人永生难忘啊。”夕无拂过这把长剑,握把嵌了一整块羊脂白玉,摸上去圆润温暖,十分顺手。剑身更是精妙,锋利、冷艳,剑身上的花纹仔细一看,全是密密麻麻的锐利尖钩。
要是被这把剑刺进肚子里,拉出来时内脏怕是也得掉一地。
“不过谁让我是个善良的人呢,我不会折了你的四肢。”夕无低头看她:“但也得讨点东西,不然我这口气可咽不下去。”
秦霜瑟缩着往床底下爬,她绝对、绝对不能落在安询意手中!
夕无左手掐住她的后劲往后一拉,秦霜面朝地被拖了出来,头发散开,什么形象都没了。
手起剑落,秦霜眼前一花,撕裂的痛差点让她昏过去。
安询意,竟然砍掉了她的右手小拇指!
秦霜哭得鼻涕眼泪横流,□□流出一滩暗黄的液体,夹杂着血腥味,十分难闻。
夕无把剑一丢,嫌恶地扇了扇面前的空气。
臭死了,她可待不下去。
丢下昏厥过去的秦霜,转身径直离开了。
白色的身影突如其来地闯入洛葵的视线,眼神一凝,是安询意。
两人距离有些远,加之方向不同,很快就看不见她了。
今日的安询意,和昨日的模样判若两人。
昨日的安询意衣衫褴褛,除了一双明亮的眼睛,整个人都灰扑扑的。
今天的她,身着一袭白衣,裙摆处是金线勾的腾云驾雾的仙鹤。随着她的步伐,仙鹤像挥舞着翅膀,栩栩如生。
安询意就像是立在仙鹤之上的仙子,灵动、鲜活,又十足的飘逸。
洛葵并未将安询意放在心上,这边是秦霜的院落,大概她也是来看望秦霜的。
不过这两人似乎有些不愉快,昨日安询意回门派,秦霜态度明显不对。
洛葵没再多想,不管这其中有何隐情,都于她无关。
秦霜病倒,作为蓬莱山庄的大师姐,于情于理她都该去看望一番。
待她走到秦霜房门口,门只是虚掩着,并没有关严。
奇怪,门开着,又无人伺候。
不对劲。
淡淡的血腥气让洛葵瞬间警惕了起来,长剑从袖口滑出握住,她轻轻推开房门,脚步轻缓地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