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石无医。

是心病。

但小孩子家家的，能有什么心病？

他们面对突如其来的噩耗，没有一点办法。

员外夫人只求着这孩子能健康长大就好。

发现孩子丢的时候，员外夫人当场晕了过去，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夫君与家人。

即使她的夫君并没有怪他。

王员外当天就去了林城县令求人，但即便搜过了整个林县，依旧没有孩子的下落。

后来是重金悬赏的帖子张贴出去，才有人传来点有用的消息。

厅里除了县令时不时抿口茶，员外夫人时不时的抽涕声，安静得不像话。

孔铭轩牵着两个孩子站在门外，一时不知道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直到右手握着的小手轻微的挣脱了下，孔铭轩才将视线落了下去。

王施琅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焦急，被握着的手不停的挣扎着。

“娘，娘……”

“那是你的爹娘吗？”孔铭轩问。

“娘。”王施琅抬起另一只手去扣孔铭轩的指缝，企图让他放开自己。

挣脱出去的那一瞬间，王施琅整个人踉跄着窜了出去。

厅里的人听见了动静，都望了过来。

其中就数员外夫人的反应最大。

她本来梨花带雨哭泣掩面的帕子倏地落了下来，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她把王施琅整个人搂在怀里，将脸埋在他的脖颈处痛哭出声。

“施琅，你吓死娘了……”

王员外站在一旁拍着自己夫人的肩不停的安慰。

场面一度的感人落泪。

孔铭轩的注意力却不在这幅场景里，他的手掌紧了一下，揉搓了两下肉嘟嘟的小手。

“孔先生，施琅弟弟的爹爹娘亲真好。

一家人在一起，很幸福。”

“小胖也很幸福呀。”

相旭钰摇了摇头，“我娘亲不好。爹爹也不好。”

“但你有孔先生。”孔铭轩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线，“孔先生从来不欺负小孩子。”

是的，他有孔先生。

相旭钰的坏心情因为这句话一扫而空，他从来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王员外一家人团聚的场面还在继续，王施琅任由员外夫人搂着自己哭了很久。

等到员外夫人哭够了，她才像倏地想起来什么。

“施琅，抬起胳膊让娘亲看看，”夫人仔细检查着王施琅身上，“有没有受伤？”

王施琅平时话就很少，一天能说两三句就算多的了，也都是表达自己需求什么的，所以员外夫人没有盼望着能得到他的回应，而是自顾自的检查起来。

她的手刚要落在王施琅的膝盖上时，一双小手突然抓住了她的一只手指头。

“娘，疼。”

王施琅的声音很小，但凡离得远一点，都不会听到。

但员外夫人听到了。

她的手顿在看半空中，良久发出了一阵轻颤，伴随着员外夫人沙哑的声音，“施琅，你刚刚说话了吗？”

施琅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伤……”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膝盖。

员外夫人突然抬起手，将手腕抵在了自己的嘴边，轻咬了上去。

这里除掉王施琅，一共四个人。

王施琅从来没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过话。

这一切像是在做梦。

员外夫人抬起手拽住了王员外，抬起通红的眼睛，祈求般的求证，“施琅他说话了，对吗？”

王员外在夫人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他心里的惊喜与讶异并不比妻子的少，但好歹是见过大事的人，喜怒不言于色。

施琅看自己的娘亲又哭了起来，眼神里满是茫然不解，他即便说话有所好转，对于情绪的感知却依然迟钝。

他的思绪和别人的不太一样，望着自己的娘亲望了好久，没有上前安慰，反而是想到了孔先生。

王施琅的眼睛亮了亮，小手拍了拍娘亲的肩，然后指向了外面站着的人，“孔先生。”

孔先生对他很好，他要把孔先生介绍给娘亲认识。

可员外夫人一心扑在儿子身上，哪有功夫注意别人。

她轻轻掀起儿子的裤子，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伤口。

伤口被处理的很好，布条应该也刚换过没多久。

员外夫人还能闻到淡淡的草药味。

没想到县令府的人照顾的这么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