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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回忆(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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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和萧岚的相识起于一场意外。

如今这世道,域外有北疆虎视眈眈,域内有魔教与晦物横行。然而朝廷中两派内斗的火热,颇有不死不休之意,仙门又不理世事,放任百姓尸横遍野,待晦物都把人吃干净了才愿大发慈悲下山走一趟。整个齐国虽庞大,却可谓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朝廷虽视人命于草芥,却也没法对冲天的民愤不管不顾,对于民众的各种诉求,做样子也好,掩饰太平也罢,总要象征性地解决一下。

各地民众大多囊中羞涩,连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饱,请人除魔卫道的报酬自然也开的不多。这点铜钱,仙家自然是看不上的,皇室军队吃紧,大多都在边疆苦战,少数剩余也都用来确保王公贵族的出行安全,分身乏术。于是,这些活便自然而然地推给了学院。

不用给报酬,只要挂些虚无缥缈的历练点,写些增加学生阅历的噱头,就能让不少学生凭着一腔热血和争强好胜的气劲接下这些吃力不讨好的委托。

不巧的是,虽然看不上朝廷的嘴脸,但萧岚确实对这些委托感兴趣。

今年已是他从深渊归来的第三年,这三年里,需要他操心的事委实不多,除了学习、修炼、黏着凌霜之外,最常干的事就是接这些委托。

可惜三年过去,他都没能触及到凌霜身后的秘密,每次提起,凌霜都只是浅尝辄止地略过那个话题,分毫不愿让他涉足。

这么久过去,明明连大逆不道的野心都向他倾诉了,凌霜还是对他心怀防备吗……

萧岚想不明白,只得先放下此事。

至于陈默,早在学院中就听闻这位少将军的盛名,本以为等将军凯旋,会和他在比武场上一见,却不想初次见面竟是在边疆的雪原大漠上。

那时他才入学多久?半年?

北方雪原上传闻有批人皮的熊怪,潜入多处村庄,不仅将牲畜洗劫一空,还吃了不少人,弄得村里终日人心惶惶,这才不得不试着往朝廷那边找方法。

那里地理位置偏远,就算是被当作免费牛马使唤的学生也没几个愿意去,所以萧岚看见它时,那张委托已经风化泛黄,在板子上挂了快有半年了。

那段时间在学校,拳打宰相阁,脚踢纠缠不休的萧家,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后,萧岚才接下了他的第一个委托。

再拖延下去,恐怕会有更多受害者诞生。于是,此人随口托人给凌霜带了个信,便单枪匹马闯到了雪原,行动之迅速,让三波监视他的跟踪者都没反应过来。

走家访户,追踪寻迹,饱受雪怪骚扰之苦的百姓从最开始对他的不信任到和他打成一片,只用了不到半月时间。

最后,人皮被夺回下葬,熊怪被集中处死。有的剥皮挂在村头以做威慑,还有不少给百姓们做了防寒的衣物,虽然手段略显残忍,但足够他们度过这个冬天了。

正当萧岚觉得万事已平,可以放心离开时,军队路过了这里。

雄姿英发的少将军人未到银枪先至,一枪挑开了村民硬让萧岚披上的熊皮,萧岚反应也不慢,抽出猩红月就要和来人交上两手试试高低,在周围村民连声高喊的“误会!”中,两人这才停了动作。

仔细询问后,萧岚才知这位叫陈默的将领刚打完胜仗,正巧见受熊灾之扰的村落处于他们回城的路上,便准备顺手替村民们解决。遇到萧岚时风雪遮目,披着熊皮的萧岚身形高大,像一头直立的熊。他在远处看到熊影和村民不过几寸之遥,一时心急才出了手。

弄清楚原委,连萧岚都没想到这位将军这么有种,错了就是错了,拿上烈酒和羊腿便来赔罪,把他稀里糊涂地拉入了军营。

有这么一位将领在,军中多是性情中人,几个粗犷的汉子把酒言欢,没一会就和他称兄道弟,赞不绝口,吵嚷给他灌酒。萧岚推辞不过,平生首次沾了酒。

然后就停不下来了。

这酒越喝越上头,萧岚这人看上去拽的二五八万,没想到醉酒后竟喜欢吟诗作对。他的文化课师从凌烨童漓,除了给露露提娅取名,从没在这上面遇到过挫折,甚至偶尔还能蹦两句从诺登斯那里学来的外国语言,可惜军中人大多数文化程度不高,结果就是别说士兵,连陈默都跟不上他的思路,只听他一个人在那侃侃而谈。

有士兵兄弟抱怨他文绉绉,不够豪放,他便干脆拉起陈默继续之前那场未分胜负的比武,一路刀枪夹花火,出刀如龙,观赏性极强,赢得满堂喝彩。

两人从此结下不解之缘。

待萧岚回到学校后,更是确认了陈默的立场——军队只受命于皇权,他的立场和他的人一样,不偏不倚。

如今三年过去,两人意气相投,情同手足,早已是可以托付后背的同伴。

不过,即使是性情耿直,有话直说的陈默,也有自己的秘密。

“陈默,我看见她了。”

偷偷摸摸躲在树下的陈默悚然一惊,被神出鬼没的萧岚吓得差点原地起蹦。看清脸后,连忙朝他比嘘声的手势。

萧岚从树上跳下,半点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那位就是你的未婚妻?咱们认识快三年了吧,陈默,怎么还不带她来见见我们,这么宝贝?”

陈默双手抱胸,丝毫不给萧岚面子,啧舌道:“你什么时候找凌霜表明心意,我就什么时候带她来见你们。”

“……”

要是一年前,萧岚还能被他的直白打个猝不及防,不过现在,他已经习惯了:“君子如兰,亦师亦友,我只是……”

陈默哂笑,心说你是什么人我能不知道?转而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喋喋不休:“只是什么,只是兄弟?你天天面对我们的时候什么玩笑都敢开,见到凌烨就恨不得把各种好东西捧到他面前,了解的知道那是风头无两的国师府首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百般呵护的千金小姐。哥有未婚妻,哥明白……唔唔唔唔唔!”

萧岚连忙去捂他的嘴,恨不得把陈默的嘴缝上。

他喜欢凌霜,喜欢先生吗?他自己也看不清。

他只是……只是希望这次能保护好那个人,不要让他伤心了。

……

日子还是在一天天往前跑,局势瞬息万变,陈默没闲下来几天就又即将召往边疆,连凌霜也没能在学校歇脚一时半会,很快被唤回国师府,不知去向。

临走前,他给萧岚留了块无字的令牌。

“这是什么?”

萧岚对着阳光比划着令牌,没看出这平平无奇的东西有什么特殊之处。

细软的指尖擦过脸庞,凌霜抬手替萧岚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对他解释:“一个用于通信的法器,如果遇到危险记得及时联系我。”

萧岚的目光粘在凌霜的手指上,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守在学院里,能有什么危险?”他笑着说。

当年听说他被毒剑捅穿丹田的心悸还历历在目。凌霜眼睫微垂,既想将雏鹰豢养起来,护他无忧无虑;又怕自己哪天在政变中尸骨无存,连累他无法展翅。所以只能一边将萧岚推离天下势,一边隐晦地和他讲述如今的形势变动,引导他向最合适的方向成长。

现在回朝堂,大抵又是两派之间的枪林弹雨,夹杂在其中,每一次都不知是否能全身而退。

想起萧岚撕了委托就走,来去如风的性子,凌霜懒得说他,叮嘱两句便上了国师府的马车,匆匆而去。

萧岚郁闷地盯着远去的马背,萧索而立,像个被夫家抛弃的新婚妻子。

送完一个,又要去送第二个。他心中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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