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城一下便明白了关键所在。
“正是。”
“那诱饵是什么?”
宋锦城又问道。
萧问摇摇头,“许是药草,也许是什么声音,这个极难说。”
宋锦城觑向萧问,将目光锁定在了萧问的胸前,笃定道:“你将蛊虫带回来了。”
萧问惊讶于宋锦城的敏锐,当下从怀中掏出那瓷瓶,将之摆放在了两人间的桌上,“就在里面,不过现已化作了血渍。”
宋锦城啧啧两声,“我还想见识一下蛊虫长什么样子。”
萧问瞥了瞥宋锦城,“或许下回就用在你身上了。”
宋锦城“呸呸”两声唾弃道:“别别,我可吃不消。”
望着那瓷瓶,宋锦城转了转眼珠,问萧问:“这么说,你是用药草将它引出来的?”
萧问颔首,“是。”
“什么药草?”宋锦城眨了眨双眸,很是好奇。
萧问垂眸,抻了抻自己袖口,“我可以不回答吗?”
宋锦城灿然一笑,“当然。”
只是话音刚落,又极自然的接口询问,“不过你怎会知晓南诏的劳什子牵引花,还有那蛊虫的呢?”
萧问抬眼看向宋锦城,只觉眼前这女人脸皮不比一般人厚,他无奈的扯了扯唇角,“这个问题我也不想回答。”
宋锦城眯起眼,“切”了一声,“还说帮我报仇,藏东藏西又不是见不得人,这么不坦诚,我又岂能信你?”
萧问神色微微变了变,眸光里掠过一丝恼怒,但却什么都没说,半晌才伸手将那瓷瓶又揣回了自己怀中,“你身体尚未恢复,早早回去歇着吧。”
宋锦城歪着脑袋见萧问略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心中不由生了几分疑惑。
她方才那些话多半玩笑,可看萧问这模样,似乎戳中了萧问某些不愉快的记忆。
是什么呢?
不坦诚?非也,萧问狡诈,她不信萧问没骗过人。
难道是藏东藏西见不得人?
哦......大约是了。
到底是什么见不得人呢?
萧问的身世吗?
那萧问到底是谁呢?
宋锦城像是发现了萧问的秘密,眯起眼望着萧问的背影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但此刻,宋锦城并不打算穷追到底,总有一日她会知道萧问到底是何方神圣。
只是眼下,她尚有一事要好好思量。
萧问说那蛊虫可被药草引出,也能被声音吸引,这让她突然想起一事来。
昨夜她半梦半醒里,似乎听到几声不同寻常的琴音。
为何她之前并未在意,大约只因她以为是自己梦中所闻,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世人皆知宋相公子宋锦弦貌若潘安,文韬武略样样出众,可却少有人见他弹琴,只道锦弦公子许是不擅弹琴才从不在众人面前展示。
然身为宋锦弦胞妹,宋锦城比谁都清楚,她的哥哥尤擅弹琴,可尽管如此,哥哥也只在每一年母亲的忌日时才会弹奏一曲祭奠母亲。
宋锦城幼时曾问过哥哥为何他这般喜欢弹琴却平日不愿弹琴,哥哥却只摩挲着她的脑袋对她说:“阿城,这是个秘密,等你再大一点我就会告诉你。”
这秘密,一直到她长到十五岁,然而哥哥却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便永远的离开了她。
她白日从不敢想哥哥和父亲,唯有半夜入梦,她才敢放肆的去回忆那些曾经幸福的日子。
若她昨夜所闻非梦,那么昨夜弹此琴的人是谁?
是伶人阁的女子吗?
那琴声力道遒劲穿透力极强,与寻常伶人阁女子所弹靡靡之音有所不同,且夹杂在许多道琴音里让不擅声乐之人难以分辨,因而才会被人忽略,想来萧问也不曾注意到这琴声吧。
宋锦城如此揣测着,心头一动,忽然又觉得这给老胡种蛊的是否就是给自己下毒的人呢?
亦即杀害秦穆和的凶手?
但有一点让宋锦城想不明白的是,那凶手为何要杀她呢?
难道仅仅是因为不想让她去查秦穆和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