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黑麒麟下有杀手十一人,个个身怀绝技且武艺高强,这十一人皆以数字排名,其中行九之人便是姓金。
孙潜出身江湖,杀手自是不怕的,但想起这金九背后的黑麒麟,难免有些烦躁。
“说,为何试探我?”
然就算被道出真身,金琵琶也根本没打算理会孙潜,只一味的想弄清宋锦城这番大费周章试探自己的目的。
而宋锦城做这一切只为确认金琵琶的身份,因为只要确认金琵琶是黑麒麟,她便可进一步去探查那册子背后的势力。
秦穆和与黑麒麟有牵扯,或者说秦穆和与黑麒麟背后的那人狼狈为奸。
宋锦城垂眸,将心中的猜想一一敛起,听见金琵琶的问话却扬起了眉,眨着眼笑了,“我这不是在拖延时间么?”
金琵琶乍然惊住,孙潜也似明白了什么。
“杀了她们,”孙潜再不迟疑,也不管眼前这二人到底什么身份,只管要将这二人留在龙首关,无论是生是死。
孙潜背后的护卫撘弓在手,手中箭矢对准了宋锦城的方向。
金琵琶披风在身,再去阻止弓弩已是不及,见状忙拖着宋锦城迅速后退。
箭矢纷纷射来,就落在宋锦城二人方才站立之处。
孙潜见一击又落空,不由大怒,一边吩咐护卫再射,一边扬起袖子,眼瞧着手中暗器便要直奔宋锦城,只在这瞬间的功夫,他后背一凉,脖间便被一柄大刀抵住了喉咙。
“让他们停下,”边肃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身影之快让孙潜及身后的护卫都来不及防备。
孙潜意识到了危险,他惜命,根本不会拿自己性命来与边肃手中大刀相博,“停下,都停下。”
孙潜忙吩咐护卫。
那些护卫见状也只得将对准了宋锦城的弓弩都放了下来。
“远远扔了,”边肃又道。
那些护卫不动,边肃手中的刀摁了摁,孙潜脖间立时出现了一道血痕。
“扔了。”
孙潜大怒喝道。
那些护卫只能将手中弓弩远远扔了去。
“走,”边肃朝宋锦城使了个眼色。
金琵琶在边肃出现的瞬间便明白今日她是不能对宋锦城下手了,但是眼下她却不能放开宋锦城,因为她知道以边肃的脾性,若是知晓她是黑麒麟的杀手,应是不会对她留情的。
金琵琶在这一刻,忽然生了些许的懊悔,虽恨自己年幼无知被人蒙蔽了双眼走上了这条血腥之路,但却也有那么片刻的庆幸,因为踏上了这条路让她变得强大,也才得了机会重新站到了边肃面前。
无论如何,她这次一定要让边肃记住她,记住她的名字。
金琵琶挟着宋锦城,一路奔跑,在宋锦城的踉踉跄跄里,两人到了伶人阁外。
暗淡无光的大红灯笼被风吹得忽明忽亮,伶人阁外从前热闹喧嚣的景象已不再,如今的伶人阁树叶铺地,落魄的仿佛早就无人打扫。
边肃几步到了宋锦城与金琵琶面前,挡住了两人去路,“放了她。”
“边......,”金琵琶嘴唇微动,眼神幽幽,似那伶人阁外的死气灯笼,但又含着些许的希冀与幽怨,“边大哥,你还记得我吗?”
边肃神色冷凝,比之夏日山上的月色还要寒几分,他嘴角轻勾,出口的话无情又冷漠,他说:“不记得。”
“不记得啊,在珍馐楼时,我便知道你早不记得我了,”金琵琶的目光霎时暗淡下来,喃喃自嘲的笑了笑,“也是,我那时只有九岁,你不记得我情有可原。”
说着便又抬起了一双美目,眼波流转里含了几分无法掩饰的情意,声音更是透出几分迫切,“边大哥,我是窦宴,你唤我阿晏就好。”
边肃皱眉,对金琵琶语气中的热切视若无睹,只重复着刚才那句:“放了她。”
金琵琶却固执的对边肃道:“我叫阿晏。”
“放了她。”
“边大哥唤我阿晏我便放人。”
边肃抿着唇冷着眼无论如何不肯道这个名字。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宋锦城很无奈,“边大哥......”
边肃的目光投来立时让宋锦城噤声。
宋锦城明白,今日站在边肃面前的人是金琵琶,而早非边肃于北地救下的小姑娘。
边肃不会后悔当年救人,但今日却无法违背自己的心意去唤一个原本干干净净的名字。
“呵呵,”宋锦城见这二人在此对峙谁也不肯退让一步,只得任着金琵琶钳制着自己,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望向了婉娘曾住过的小楼。
这小楼啊,真也是有些年头了,瞧着那门虽闭得严实,却微微颤动,想来已不甚结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