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凯莱在这样的回答中笑出声。

“你太可悲了，作为Alpha，在欲望面前踌躇不定，饥饿让你变成了一个怪物，你却拼命说服自己那是因为爱，可我们这样的人，能满足的唯一方式就是饱腹。”这时候户外的草坪上下来一台直升机，米凯莱听到了动静，随后他松开了钳住陆濛的手，重新坐了回去，“你以为就凭这些就能打倒我，未免有点太小看我这几十年来的布置，我远比你更了解这座城市。你为了一个Beta做到这种地步，最后只会是一无所有，今天作为父亲，我给你上最后一课。”

米凯莱说完没多久，一个全身武装的雇佣兵快步走了进来。

“医院那边怎么样？”

米凯莱看向他。

雇佣兵点了点头，随后走到了米凯莱身侧。

“你以为把人放在医院很安全，结果恰恰相反。”米凯莱不是第一次面对变故，虽然是第一次跌得这么狠，但他仍然保有挽回的自信，正如他说的，他太了解这座城市，知道要往哪里打才能让自己逃脱，“清洁工一死，命案的关键证人就没有了，医院的爆炸能为我拖住警察，我派去的人也把剩下的警力引到了港口，火会把一切烧个干净，届时人证物证灰飞烟灭，我甚至不需要离开，就凭丹妮拉的一面之辞，意大洛斯这群废物的指控于我而言不痛不痒。我还是可以东山再起，只是下城区一半的人都要为我这次的损失陪葬。”

陆濛去过下城区，知道港口附近街道连着街道，要起大火会是多么可怕的局面，尤其是在大风天。她猛地抬起头，咬牙低吼道：“你这个疯子！”

“疯子？”米凯莱没有低头，听到这句话，他看着陆潜，“为了咬死我，不惜把自己也拉下水，到底谁是疯子？”

可下一秒陆濛就直起身来，她跪坐着，身躯却挺立，使得米凯莱的视线重新落在她身上。

“你说陆潜可悲，实际上可悲的是你。”

陆濛毫不畏惧，她的头发乱了，脸上也被掐出红印，可她的眼泪并未让她显得脆弱，反而有股坦然的锐利。

“你这一生都没体会过为了爱去克制、去牺牲的滋味，也从来没有人愿意为你这么做，因为你最爱的只有自己，私欲和浅薄的结合让你感到空虚，你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傲慢地试图说服别人去掌控它，恰恰是因为你这一生都在被这些东西掌控。”

这话直白又尖锐，米凯莱阴沉着脸，像是在用余光勒住她的脖子：“闭嘴。”

可陆濛没有避开目光，身侧的注视让她感到心恸又坚定，她不敢侧头，就像她也明白为什么从方才开始陆潜就没再看她，他们总是那么相似。

可这一次不一样，她想成为他的盾，不是被保护的一个，而是要给他只属于他的支撑与承认。

“你的爱全都是控制、欺骗和虚伪，内心无比渴求，可至死都不会感到满足。陆百川没有爱过你，他本可以成为你的弟弟，到头来你从他身上获得的只有病态的服从，沈雁俞更是到死都在恨着你。你可怜又可悲，亲情与爱情在你指缝消逝，你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连这个事实也无法坦然面对，只能通过吞食别人的生命去获取自欺欺人的爱。我不允许你说这样的话来侮辱我的哥哥，他有你没有得到过的爱，有你没有的克制，他永远不会一无所有，也永远不会和你们一样。”

天边响过一道闷雷。

灰暗的天色覆盖在米凯莱的脸上，像是怒极的魔鬼。

“亲情与爱情。”一字一句，米凯莱说得极慢，像是要把这两个词碾碎在齿间，有那么一瞬陆濛已经准备好迎接巴掌，可米凯莱没有这么做。

他忽然招手，身旁的雇佣兵走上前一步。

“牙尖嘴利的姑娘，自以为你的话语能成为刀刺痛我，可曾想过，你连自己的命运都一无所知，又凭什么去评价他人的对错。”

话音刚落，雇佣兵把陆濛从地上拽了起来，下一秒有力的手掌压住了她的背，把她直接按趴在餐桌上。

“看看你们，”米凯莱凑近，“多么感人的一对兄妹。”

陆濛试图挣扎，可身后的雇佣兵纹丝不动，他按着陆濛的头，让她只能看着米凯莱的方向。

“你以为你们通过血脉连结，你爱他，他也爱你，爱情、亲情，这些陆潜全都在你身上拥有了，所以他和我不一样，可孩子，你引以为傲的那些，恰恰都是我施舍给他的。”

米凯莱眯了眯眼睛，他又靠近了些，鼻子贴到了陆濛的后颈，只是一瞬间就让陆濛感到了凌寒侵骨般的恶心，可还没等她闭上眼，米凯莱的话语就彻底把她冻住了，她刚往米凯莱的胸口刺了一刀，睚眦必报的老狮子便还了她一口，痛得她几乎停止了呼吸。

“你知道吗？小俞从来没有为陆家生下过Beta。”米凯莱说完这句，下一秒便突然伸出了干枯的五指撕扯开了陆濛的领口，因为被身后的雇佣兵按住，衣服从后脖颈的位置一直撕开到了手臂，露出半边脊背和一边琵琶骨。

见状，米凯莱像是笑了一下，回味一般，“她生产完的早晨，陆百川亲手把他的小Omega送给了我，当天晚上孩子的母亲就来了，我把你‘还’给了她，她当时比你还虚弱，你不会想知道她为此付出了什么代价。”

这句话终于像是把陆濛击溃了，她泪流不止，哪怕她睁大了眼睛，泪水还是顺着鼻梁落到了桌面上。

“你说谎......”

“自欺欺人的到底是谁？”看到这一幕，米凯莱才终于像是满意了，他起身，看着陆潜的表情，仔细端详，“不过一切都无所谓了，我改变了主意。”

“你们毁了我半辈子的努力，就要对此付出代价。”米凯莱对身边的雇佣兵示意，“我要你们看着仅剩的亲情被剥夺，我要陆潜亲眼看着自己珍视的东西被其他Alpha强占，然后我会把你们一起送上路，这是我给你们唯一的仁慈，看在这些年作为你们父亲的面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