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褚明熙猛地一拍掌,“对了!”
“并非超脱在外,我们于此苦苦找寻的破界之法——能打破天道法则的,我百年来查询到有记载且最大可能为真的——正是壁画中的九尾神女!”
“……”林晏眨了眨因惊讶而睁大的眼睛,“壁画中,妖皇与人界祭祀共创璇玑阁与祝灵楼,以求两族交好维护域内安定……但妖族在强盛后反而回头欺压人族、对峙修界,最终招致祸患,天降灾祸……”
“哈!”褚明熙脸上已不见半分困意,而是异于往常的兴奋,“傅玲燕——林晏——我知道这都是你在这里的化名——但你认为,现在的修界很好吗?在着手处理了松月派事务、探过铂州、经历龙都风云以及听了严嵩那番话——作为外来者,你觉得,这里的‘发展’足够吗?”
“……”
林晏深吸一口气,“若只说制度和我见到的——修者不仙,人者无仁。”
“你觉得这些,又要有多久才能改变?”
“……光是普通人,数千年之久……”
“那凭什么认定,九尾在世时,修界人界便是无暇的一方?”褚明熙的眼神陡然犀利,“璇玑阁祝灵楼为何建立?人族妖族为何要突然交好——修界在其中到底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为善促成者?明哲保身者?还是——
“欺压者?”
“……”林晏垂下手,书页顺着掌心滑落至书案,与交叠的祝灵楼古札混在了一起,犹如它们最初相似的本源。
“修界向各族各州施压,没有诅咒约束,所以肆无忌惮——导致妖族和人族联合?”少女抛出自己的见解。
“对啊,那么照修界编纂的故事,明明做了一样的事,为什么妖族就要受到天道谴责呢?”褚明熙面容灼灼,“真正让修界忌惮的、能让妖族以锐不可挡之势兴盛又因天道制约而迅速衰败的——”
“那位九尾突破了天道对妖族有关血缘的法则——不论是什么方法,和‘九’有关对么?”林晏感受到周身灵力的紊乱——并非她,而是祝明熙的。
但她仍然继续道:“九尾能坐上妖皇之位,与能化形术幻化人形一点关系都没有——妖族憎恨欺压在上的修界和过去鄙夷它们的人族,更不会愿意追随能换幻化人形的妖兽。”
“九尾突破了血脉法则——或许她是突破法则后才变成九尾也说不定——它们要追随这样的‘神’女。”
“好啊……”褚明熙微微俯身,掌心覆上面庞,发出低低的笑声,“自从……终于有……”
林晏没听清褚明熙低语的那几个词。
但从祝明熙整个不对劲的状态来看……
林晏运起自身灵力,冰冷的寒气如锐剑扫荡,掀开的素色袖袍下,早已暗沉的红色缎带隐约有再燃的势头。
“老师,您太激动了。”林晏面无表情道,“您今年……已经八百多岁了。”
不是当年,早已物是人非。
“……”褚明熙身边的灵力渐渐平息下去,连带着红色缎带也恢复暗沉。
“妖族所谓的恶果,大抵是天道因为法则破坏而带来的惩戒吧。”林晏继续说道,“所以才需要最开始的罪魁祸首献祭自己以保全族生机。”
“所以老师,血契解开才一直未走啊。”
一长串的对话下来,褚明熙对妖族的了解之深,包括他在过度触及往事的灵力紊乱……
“‘血契’这种东西……也是老师根据妖法推出来的条件吗?”林晏抬手抚上自己的红色耳坠,“因果报应……”
“能这么具象化,自然是用了。”褚明熙嘲弄般笑了几声,再起身,面上已经恢复了寡淡,“我也是没料到,这么久的时间过去,还能有人解血契步我的后尘。”
“……”林晏中肯道,“听着不像什么好话。”
“呵。”褚明熙不再多言,一挥手,瞳术玄妙的咒文在空中以灰色灵力浮现,其中夹杂地诡异字符,显然出自妖族手笔。
“血契解开,所等地便是法则突破。”褚明熙挥出咒文,眼神却在自己手上停留片刻,“我们被召至此界本就有法则问题,离开时若找不到抵消天道惩戒的方法,一是与我们不利,二是会坑死界内血契未解的同乡。”
“林晏,还记得最终神女的方法吗?”
“化为甘霖——祭祀,她献祭了自己。但您不想用这种办法吧?”林晏询问道。
“若能有更好的方法——当然。”褚明熙再次呵呵,“不过,你既然要解绑在人界的血契,这是个不错的藕契机。”
“春日宴那坨东西的因果已经看见你,都与妖族有关,不妨一起查。”
电光火石间,林晏想起了那坨因果最开始的诱因——西域人诡异的祭祀。
“老师想让我,连着两边祭祀一起查?”林晏的灵力将空中的咒术接下,她的眼中同样熠熠生辉,“南疆?西域?还是当年神女陨落、献祭之地。”
“这个嘛,我没办法给你答案。”祝明熙垂下手,摇了摇头,“但是你先前同严嵩,不是就提了一个地方么。”
“……”林晏还没来得及吐槽褚明熙又从严嵩那薅到了谈话内容,便听褚明熙又道:
“合欢宗主修的幻术魅术,和狐族天赋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林晏,当时你为何拿合欢宗举例 正是因为曾从人的口中听到。”
“而合欢宗——”
视线再度收拢,傅玲燕瞳中的七瓣莲绽开,俯视着底下的两名合欢宗弟子。
合欢宗,正在西域与济朝的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