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阮景辉很难相信阮知微会如此毫不留恋的放弃一切。
“如若添个子嗣,即便你走后,那孩子依旧是名正言顺的阮家人,你当真不想一举多得?”
“一举多得?你不如说是得陇望蜀。山长对我之恩,我铭记于心,一日未敢忘怀。”至于阮家人对他所作所为,他自然也铭感五内,牢记于心。
阮知微嘲弄地笑了笑,拢了拢略微紧绷的衣襟。
站直身后,他一身精瘦的身躯比起前几年长进了不少,以至于让他的生母起了旁的心思。
去父留子?
该说她真的好心思,想用一个丫头留下他?
“想要孩子?我不介意阮家再添些人口。”
添一个也是添。
满院子的庶子庶女,才算是热闹非常,就不知道他的生母见着了,会不会气的心绞痛。
他说的是人话?把人往生父身边塞,不觉得给自己生母添堵?阮景辉远远的瞥见,嫡母身边的贴身女使春桃正带着人过来。
“还是二哥留着自己消受吧。”他尤其喜欢见他为难的样子。
阮景辉让出一个空位,好让阮知微瞧见有人来了。
这人是不是他的桃花不一定,但一定是他的报应。
“好生消受吧,我的好二哥。”他压抑不住地想笑。
看他冰清玉洁的好二哥,这回能不能保持住他的童子身。
这说出去,谁会相信,阮家嫡出的二公子,为了一个屠户家的姑娘守身如玉,至今未曾破戒。
“莫非二哥想把童子身,留到及冠?”他笑得大声,听话童子尿还能入药。
这柳安州如果真有人需要这味药,大可以求到阮府上。
他的好二哥,现今还是个童子身,连个姑娘家的小手,都不知有没有摸过。
“留不留,在于我,你何须替我感到焦急?”阮知微从不觉得洁身自好是种错。
世上之事,都是相对的。
白家如若能信守诺言,那他勿忘昔日许下的诺言,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我的好二哥,当真是难得的痴心,也不知那姑娘会不会记挂着二哥?”刀口往着阮知微心口转了几圈,阮景辉抬手指了指快进院的春桃等人,笑道:“人已经到了,我那该走了。”
他走下石阶,路经春桃等人时,故意停下脚步,多看几眼她身后的姑娘。
稍后,他回头看了眼站在廊下的阮知微,意有所指地道:“瞧着倒是二哥会喜欢的模样,果然知子莫若母。”
春桃听到他如此轻佻的话,不禁吓了一跳。
她低下头,朝着他匆匆地福了个身,就领着人往前头赶。
唯恐这三少爷看上了她身后的丫头,非得向她要人。
看着她跟逃命没两样的举动,阮景辉饶有兴致地望着跟在春桃身后的姑娘。
瞧着如此憨直的少女,会不会连通房丫头是做什么的,都不曾知晓,就被人哄骗过来了?
还是说乡下丫头目光短浅,以为能攀上少爷,就能得个姨娘命?
偏生她两颊带着笑窝,瞧着就令人欢喜几分。
“二哥……”他突然回头,想要阮知微反正不会留下人,不如他怜香惜玉,把人带回房,好生疼爱几回。
“二少爷,这丫头是新进府中的秋实,夫人想着你这儿冷清,不妨添个人,多点生气。”春桃拉了下身后的人,站在离阮知微不远的地方。
她连头不敢抬起来,就怕他会叫人放狗把她们全赶了出去。
府中谁人不知,阮家二少爷这,不仅多了些衡山书院送来的护院,替他鞍前马后,甚至还在院中养了几条极为凶恶的黑犬。
听说大少爷有几回来,就远远地站在院门口,都被他唤人放狗赶了出去。
“……二少爷?”站在春桃后的人影微微探出头,好奇地跟着唤了声。
听到熟悉的声音,阮知微双眸起了涟漪。
他怔忪片刻,双手在袖中握紧。
半晌,他失笑地抬袖抵着额头。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他怎么就忘了,以白昭昭的性子,就不是个会坐以待毙的姑娘。
“二哥是不喜吗?不如送给三弟我。”阮景辉遥遥地喊上一句。
他那儿姹紫嫣红的很,少一个不少,多一个不多。
他乐于给每一个姑娘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