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叠的手臂逐渐收紧,胸腔的压迫感让谢安呼吸加重。
但是没关系。
毕竟某种程度上来说,修炼之人并不依赖呼吸。
所以,他僵着身体,悄悄地往祁临的怀里钻。
眼尾的一抹嫣红不断加深,蔓延,直至耳尖通红。
哥,好香……
好喜欢……
呜呜,哥抱我了。
谢安不明祁临口中的对不起,只知道祁临似乎没有生气的意思。
便逐渐开始放肆起来。
光明正大的占着便宜。
谢安:阿临说了,他们是道侣。
沉浸在某种情绪中的某人反应过来,目光下移,心中酸涩的情绪也跟着面前的场景一顿。
白皙的手指尖紧紧的转折他的衣角,谢安双眼微微眯起,面色绯红,时不时用鼻尖顶一下。
有点可爱。
祁临不是没见过。
在他将谢安救出来后的一段时间,他便时常看见,不知道如何表达亲近了谢安,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这个习惯。
只是那时今日,心境已经截然不同。
毕竟一个是被自己救下的“失足”少年,一个是有着财神之位的清冷青年。
祁临自然不会对一个毛都还没有整齐的小子产生什么旖旎的念头。
毕竟那时,谢安可是连人间的弱冠之年都未达。
他又不是BT。
即便是他并未错过两人的最后一面,他也不会接受一个少年的心意。
少年的谢安不懂事,难道他还不懂事吗?
看着谢安有些狗狗祟祟的吃他豆腐的模样,祁临也只能当做没看见。
算了,他们两人现在是道侣了。
合法的。
屋外,灰白的天空不知何时透过一丝红光,黑暗退散。
天与地,红与灰,渐渐融调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红霞碎开,被撕成了一道道金光,彻底将大地染上了金红。
旧楼也披上了一层金色,将楼也唤醒过来。
一时之间,锅铲和铁锅的撞击声,熙攘的人声在充斥了整栋楼。
只是这一切的吵闹声响与陈翠花无关。
她静静地坐在客厅里,双眼含泪,沉默的抚摸着手上的相框。
相框只是普通的木质相框,若是非要为他说出一个特点,便是陈旧。
款式是很久之前的流行款,现如今早已经过时了。
黑白照片上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男人,笑的一脸憨厚。
或许是因为主人时常的抚摸,男人面部对应的玻璃一句有些模糊。
那是思念的痕迹。
啪嗒……
玻璃面上留下了一滴泪花。
"胜利,我对不住你。"
我把咱们的儿子弄丢了……
陈翠花掩面低声啜泣,往日里如同母老虎的女人,此刻格外脆弱。
发丝在晨光中闪烁着银光,不知道何时,她的头发已经近乎全白了,眼角纵横交错的细纹加深许多。
她不明白。
上天为什么要如此对待她。
就连她唯一的儿子都要狠心夺走。
她的耀耀……
就是她的命啊!
陈翠花不是本地人,是几十年前发了大水,逃难过来的。
后来机缘巧合遇上了李耀的父亲——李庄。
李庄是个憨厚老实的庄稼人,浓眉大眼,又踏实勤劳。
日子也算是过的不错。
再加上年少丧父丧母,也成了村子里众人眼中的香饽饽。
毕竟自己家女儿,要是一嫁过去,就那个得到管家权,不用受到婆母的磋磨。
只是没想到众人的算盘都没打成,最后被陈翠花这个外来的孤女给截胡了。
众人私底下有段时间,没少说闲话。
特别是两人结婚三年还没有孩子的时候,嘴碎的更是直接明嘲暗讽。
说陈翠花是个不会下单的母鸡。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两人的努力下,陈翠花终于怀孕。
怀胎十月,陈翠花终于生下了个男孩,取名李耀。
只是好日子没过多久,李耀还不到一岁,李庄就意外去世。
独留下孤儿寡母。
柔软的兔子在哪个年代可活不下来,陈翠花为了护着儿子,将穿上铠甲硬生生地将自己变成了一只老虎。
让周围虎视眈眈的猛兽心生忌惮。
陈翠花将李耀当成自己的命根子,随着他年岁渐长,相貌和丈夫长得越来越像,他心中就更忍不住疼惜。
可是现在……
陈翠花目光上移,目光从手中的相框挪到了紧闭的房门上。
咔嚓——
随着房门的打开,一道微胖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经过最近几天的锻炼,青年的身体挺拔了几分,眉眼间的暴躁也随着灵魂更替而消散,转而变成了沉稳。
就连那些邻居也说李耀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但只有陈翠花知道,是真的换了个人。
“妈,你怎么坐在这?”,康成有些担心,几步上前就要去扶一把。
陈翠花的双眼红得吓人,眼眶更是肿得像两只大核桃,见"李耀"出门,连忙转头摸了一把眼泪。
顺便掩盖住眼中闪烁的眸光,以及……
一抹转瞬即逝的坚定。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