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山水庭院迎来了第二位贵宾——秦沉月。
她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菊花泡枸杞,味道酸涩,口齿留香,不是她喜欢的口味。
“碧螺春呢?”
秦沉月问端上茶水的女仆。
女仆瞪大眼睛,听不懂秦沉月说的话。
秦沉瑜挥手,示意她退下。
“……”
秦沉月指了指草坪外的大卡车,无语道:“你整个外籍就算了,又搬这么多东西过来,是打算开秦氏诊所,事业第二春?”
“他不想出去。”秦沉瑜坐在对面,淡淡回复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秦沉月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照片上的人。
“他刚吃了药,睡下了。”
秦沉瑜喝的茶水功效同样是养生,他今年37岁,面容一点也看不出要奔4的痕迹。
“不让我见?”秦沉月笑笑,用白皙如玉的手指推着一张鲜红的请柬滑到对面,俏皮道:“还是怕他看见这个?”
这是一张邀请函。
“哥,恭喜你,要订婚了。”
秦沉月还有心情伸伸懒腰,“老夫人这几天光是挑展厅都挑花了眼,林小姐人美心善,比我还会哄她开心。”
“哎,以后有了媳妇在身边,我终于可以好好放松放松了。”
“我都三天没跟他见面了,要是今晚我再不去,他就要生我气了。”
“今天我来,是给你提前送订婚礼物的。”
秦沉月打开纸袋,里面上一套精致的珠宝首饰。
“这算是我对嫂子的一点点心意。”
翡翠飘花手镯,帝王绿胸针,七彩宝石项链,金丝珐琅古法发簪,一眼扫过去,件件精品,全部用定制的木盒包装。
“好看吧!”这几样都是她按照林小姐的喜好精心挑选的。
秦沉瑜随意扫了一眼,目光最后再胸针面前停下,他在陈回办公室的报告上见过这枚胸针。
他停留的一秒被秦沉月捕捉到,她顺势看过去,这是一件拍品,前不久刚刚被麟琅集团拍下。
麟琅集团的性质跟蓝诺国际没什么区别。
“眼光不错。”秦沉瑜的笑声低了又低,他上手将胸针把玩,解开针扣,锋利的刺头却刺不破他指腹上的厚茧。
“可惜,包装不行。”
秦沉月笑容一僵。
“劣质,低廉,只会拉低珠宝的价值。”
“这可是千年古树的躯干制成,全世界也不超过100个!”
“你被骗了。”秦沉瑜顿了顿,“这是常见的松木染色,市场价5元一个。”
“……那又怎么样?”秦沉月摊手,死鸭子嘴硬,“真要论起来,每个东西都是独特,不可复制的。”
“物以稀为贵。”
“你要的,市面上一抓一大把,根本不入流。”
秦沉瑜把胸针狠狠丢进木盒里。
“哼。”秦沉月眸光一冷,恼意在眉间一扬,嘴唇动了动,“既然不入流,哥哥又何必藏着掖着?”
“至少,从小我就不会抢别人喜欢的东西。”
“……”
“哥,你是因为他,还是因为回哥?”
听到这句话,秦沉瑜眉头微锁,灰眸掠过错愕。
“你……”
还不等秦沉瑜说完,秦沉月先一步领包走人,她转身吐舌,暗恼自己怎么不过脑子就说出来了。
脚步匆匆,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咚咚急促的声音。
“一天到晚在想什么?”
秦沉瑜被妹妹无端的揣测弄到无语,他揉了揉眉心,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房门。
幸亏吃了药,不然依着顾良浅眠的习惯,恐怕会被秦沉月的脚步声吵醒。
她是不是又胖了?声音这么重?
医生说最近不要刺激到顾良,尽量让他顺心,有难过就及时发泄,不要一直憋着,很容易憋出病来。
他已经有轻微抑郁症的表状。
“需要我收拾吗?”外籍女仆走过来指了指桌上的东西。
“嗯,都放到储物……算了,这几样放到车库。”
“好的先生。”
管家招呼完卡车,拿着需要秦沉瑜批阅的文件从门口进来,俯身说道:“这些都是钱助刚刚快递过来的。”
几张薄薄的纸,价值上亿。
秦沉瑜随意翻了翻,看完最后一条后,冷静地说:“我要出门。”
“车已经备下了。”
“嗯。”秦沉瑜起身准备走,忽而又停驻,对着管家说:“晚上,不要让他等我,先吃。”
“好,我知道了先生。”
之后,秦沉瑜一人驱车来到陈家的公司。
顶层宽敞的办公室内,陈回的位置正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年轻坐着。
这栋市标建筑最大的特点,就是高。
清晨,当整个城市还没有苏醒时,柔软的雾气凝聚在一起,变成纯白薄纱,随风摇动身姿,轻轻擦过这间办公室的四周。
只需要站在这扇造价百万的硕大落地窗前,整座A市市中心尽收眼底,人类的文明科技俯首称臣,一切踩在脚下的快感就像一针多巴胺,注射到动脉,刺激全身细胞,释放令人愉悦到疯魔的因子。
权,钱,名,利。
这是人生高高挂起的指示牌,也是他谋划了十年才走到的今天。
镌刻着陈回名字的牌子被他一把丢进垃圾桶里,除了铭牌,还有他的笔,他的本子,他碰过的一切,他通通叫人换了新的。
“陈回,你就像老鼠一样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