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声音在殿内响起,程朝年处理了手上的折子,放置一旁,才缓缓看了过来,“伤可好了?”
陆岁嫣抬头看了一眼,眼睛微微瞪圆,男人五官俊美,斜眉入鬓,眼睛漆黑深邃,鼻梁高挺,薄唇,下颌线条流畅,或许是宫中养尊处优三年,在战场上的杀气消散许多,反而多了些翩翩公子的温润气质。
果真如传闻当中那般,丰神俊朗的贵公子,见了就想嫁。
田福禄见她不答话,反而盯着摄政王出神,眉头紧皱,这可是犯了忌讳啊,摄政王最不喜女子这般,他轻咳了一声,以作提醒。
陆岁嫣恍然回神,手忙脚乱的低下头,显而易见的紧张与局促,“奴婢已经痊愈。”
殿内静了片刻,程朝年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本王念你忠勇有加,在狩猎场上挺身而出,赐你黄金百两。”
陆岁嫣看到田福禄端着的黄金,眼睛瞬间明亮,这么多金子,等以后买套宅子,每天种花种草,吃喝玩乐,不敢想日子会有多么舒心。
程朝年看到她的表情,倒是没什么情绪,继续去看手上的奏折了。
谁料,她没有谢恩离开,反而说道:“奴婢不要金银赏赐,只求能在摄政王身边伺候。”
殿内静默,田福禄看着她,脑门出了一层薄汗,不是胆小怯懦吗?怎么还敢自己要赏赐?但王爷似乎没有不悦,真是奇怪,面对这般别有居心的宫女,王爷向来不会手软。
程朝年自回京后,不是没有人给他送过美人,但后来美人被退回,送美人的官员连降三级,没有得到半分好处,反而折了自身,自那之后,没人敢再往他这里送美人。
程朝年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漆黑如墨的眼神中满是冷漠疏离,半晌,他才开口,“为什么?”
少女身形单薄,却跪的笔直,眼神清明,“摄政王于奴婢有大恩,奴婢一直记挂在心,只望有朝一日能报答您。”
“哦?”程朝年来了点兴致,男人声音低沉悦耳,“什么恩?”
“救命之恩!”陆岁嫣满眼感激,转而变得悲凉万分,“奴婢的家乡沙杨县,曾遭敌军烧杀抢掠,惨不忍睹,幸得摄政王出手,一箭射杀了敌军首领,保住了我们家和父老乡亲们,奴婢对摄政王的感恩之情,犹如江水般滔滔不绝,如今若能有机会在摄政王身边报恩,奴婢定当事事尽心尽力,还望摄政王给奴婢一个机会。”
田福禄同情的看向她,想不到她还遭遇过那么多苦难,不过摄政王真是位好将军,救民出危难之境。
程朝年神色浅淡,难以窥见他的心思,“你叫什么?”
“阿嫣。”
程朝年转着拇指处的玉扳指,漆黑的瞳孔蕴藏着什么情绪,暗潮汹涌,不过片刻,男人缓缓勾起一抹弧度,“哪个嫣字?”
“嫣然一笑的嫣。”陆岁嫣轻声回,她说话间浅浅笑了下,五官柔和,又含着一丝胆怯,看起来楚楚动人。
“你既想报恩,本王便成全你。”程朝年看了他一眼,便吩咐田福禄,“你去安排。”
“是,奴才遵旨。”田福禄看了眼跪着的小姑娘,倒是有几分本事,竟真能让摄政王留下她。
陆岁嫣一喜,又是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头,清脆的声音在殿内格外清晰,“谢摄政王。”
她悄悄往黄金那里瞄了眼,又收回目光,虽然没了黄金百两,但人不能只看眼前,要把眼光放的长远些,如此想着,陆岁嫣弯了弯唇角。
程朝年不再看她,继续处理手上的奏折。
陆岁嫣跟着田福禄出了殿,她看到身后的小太监端着那黄金一块出来,再一次遗憾的收回目光。
“阿嫣姑娘,明日来此当差便好,小李子会送姑娘回去。”田福禄笑着说,连语气都变得多了一丝恭敬。
陆岁嫣受宠若惊,语气惊讶又害怕,“田公公,你叫我阿嫣就行,哪敢担您一声阿嫣姑娘啊。”
“姑娘说笑了,日后说不定还需要姑娘在王爷面前美言一二。”田福禄笑着说,他是三年前才到程朝年身边伺候的。
“你放心,若我有机会,一定会帮你说好话的。”陆岁嫣浅浅一笑。
拿着黄金的小李子朝她点了点头,“阿嫣姑娘。”
陆岁嫣盯着他手中的黄金瞧了会儿,有些不确定的看向田福禄,“这是……”
“王爷的赏赐,自然不会收回。”田福禄笑着说,他觉得陆岁嫣以后真能得摄政王青睐。
陆岁嫣眼前一亮,摸着黄金爱不释手。
待送走了陆岁嫣,田福禄回到殿内,向他禀报了陆岁嫣的言语举止。
程朝年回想起她悄悄看黄金的眼神,像极了一只觊觎肥美香甜的鱼却又不能吃到嘴里的小馋猫。
他抬头看向门口,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你觉得,她好看吗?”
田福禄懵了一瞬,但能在程朝年身边伺候三年,自然有几分察言观色的能力,“阿嫣姑娘自然是好看的。”
这话倒也不是假话。
程朝年听到他的称呼,瞥了他一眼,却也没说什么,反而意味不明的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