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有路通往后山,陆岁嫣决定前去看看,她不能带着郑芸茉,若是程朝年真的在那里,或许还会有杀手。
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开口,郑芸茉已经先说了话,“阿嫣,我不会拖你后腿的,我就在这里等你,天黑前,你若是还没回来,我就去找我爹,让我爹来救你。”
她身子骨一向弱,此路坎坷不平,若她同行,阿嫣还要照顾她,只会更累。
陆岁嫣点点头,“你也注意安全。”
顺着那条山路走了许久,她在地面上发现了打斗的痕迹,还有残留的斑驳血迹,是有人受伤了吗?
不应该啊。
以闻风的布防,加上早有防备,他们不该会落到这种地步。
她思索片刻,继续往前走,天色变得昏暗,有雨滴落在额头,她擦了一下,还有些不可思议,不久前还能看到太阳,这会儿已经躲进云层了。
她伸出手,细小的雨滴落在她手心,频率逐渐加快,这也太倒霉了吧。
她想,万一,程朝年早就回宫了呢?
可万一,他被困住了呢?
这雨若是下大了,再下山可就难了。
此时止步,及时掉头下山,然后回宫,晚上还能睡着舒适柔软的床上,若是继续走,可能就要在这荒郊野岭过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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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凛冽,一个山洞下,大雨随着寒风飘进来,一点点的侵占干净的地面,让本就不大的地方更是雪上加霜。
闻风的手在发抖,鬼面人穷追不舍,王爷中了箭,那箭上淬了毒,此刻,程朝年脸上血色全无,身上烫的惊人。
这雨还一直下,也不知道暗卫什么时候能找来,他心里着急,却无计可施。
一道颤颤巍巍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内,闻风眯着眼睛去瞧,那人走起路来一踉一跄的,头顶举着一片芭蕉叶遮雨,看清人后,他瞪大了双眼,怎么会是她?她是摔了吗?怎么一瘸一拐的?
“闻风,闻风。”陆岁嫣看到他之后,喊了两声,然后艰难的踩在泥泞的路上,衣裙早已被泥水弄的混乱不堪。
“王爷还好吗?”陆岁嫣刚说完,就瞥见他身后的程朝年,他的脸色很难看,眉头紧皱着,似乎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离得近了,她发现他额头上全是汗水,密密麻麻的,她从身上摸出一只方帕,湿透了,用力一拧,水滴啪啪落在地上,将就用吧。
她轻轻帮他擦了擦,摸了下他的额头,跟个小火炉似的,他肩头的衣服破了洞,是弓箭射穿留下的,“伤口处理过了?”
“嗯。”闻风给他处理的,伤口他能处理,可毒却不能,想起上次她给的解药,他急迫道:“王爷中毒了,你有没有办法?”
你觉得他会选哪个名声?郑业行的话浮现在脑海,她抿着唇,他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三年来,他从未提过。
男人面色苍白,额头又有汗珠溢出,眉头紧紧皱起,煎熬的忍耐着。
胳膊上忽然传来一股力道,她垂眸看去,不知何时,他拽住了落在他右手边的衣袖,被扯出了一道道褶皱。
她想到这些日子以来,他每日处理政务,克勤尽勉,从未懈怠,教陛下骑射之术,尽职尽责,待宫人宽和,从不苛责,她更相信她看到的。
“他中了什么毒?”陆岁嫣不会医术,更分不清毒。
闻风皱眉道:“我猜测是烟无,此毒流传于陈国,中毒者不过一日便会死。”
“你确定是烟无吗?”陆岁嫣有点惊喜的问,自上次萧翊泽中毒后,她便将自己知道的几种毒的解药配了出来带在身上,如今想想,她当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应该是,我也没见过那毒,是凭症状推测的。”闻风说完,而后眼睛一亮,“你……知道解药?”
陆岁嫣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了几个大小不同的药丸,看了会,她拿出其中一个,“是这个。”
闻风看着手中的那个小药丸,脸色微微变了变,眼神里也有几分怀疑,“你究竟是谁?为何每次都有解药?”
这是第二次,未免太过巧合了。
“闻大人,你未免太矛盾了,是你问我要解药,如今我给你了,你又觉得我不该有,那么,你究竟觉得我该不该有解药呢?”陆岁嫣没好气的说:“上次的三日半,如今的烟无,都是我曾经面对的,只能说王爷比较幸运,若换了其他的毒,我也无力相救。”
闻风将信将疑,他如今没有选择,大雨不停,先不说下不了山,就算是回宫了,或许还是会面临曾经的问题,太医解不了此毒,他只能试一试。
“王爷待你不薄,自你到王爷身边后,差事轻松,不用受人为难,他教你识字射箭,琴棋书画,王爷还说,会为你择一良婿,保你后半生无忧,阿嫣姑娘,希望你不会让王爷失望。”闻风看了看她,将手中的药丸喂给程朝年。
为她择良婿?
陆岁嫣一脸疑惑,所以他教自己学那些,是怕自己被嫌弃粗鄙无才吗?
真是瞎操心。